“嘿嘿!”馮春生訕笑著起了床,抓起手機去蹲坑,一邊跑一邊跟我開玩笑,說:水子,以後不能跟你喝酒了,喝完了屁股痛。
滾!
我抓起了棉被,罩在了頭上。
我又進入了夢鄉,還沒睡一會兒,我的手機響了。
我都懶得接,我一聽聲音,估計就是馮春生在廁所裏麵跟我打電話,逗我玩。
“春哥,你這麼缺德,小心你痔瘡長在你喉嚨裏。”我吼了一聲。
那電話還在繼續。
我實在受不了了,抓起電話一看,原來不是馮春生的電話,是倉鼠打給我的。
我坐了起來,接了電話:倉鼠啊,怎麼了?
“紋身店裏有一個老爺爺問陰陽繡的事。”
倉鼠這幾天接的都是普通紋身的事情,一般這個,我都讓她安排預約,但陰陽繡的事上來了,我得接活了。
這可是大活兒,一把幾萬塊的那種。
我連忙對倉鼠說……沒問題,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等馮春生拉完了屎,我一把將馮春生拉出了門。
由於昨天,馮春生喝了酒,車沒開回來,我們先坐公交去拿車,然後再去的紋身店。
等我和馮春生去了紋身店的時候,我發現倉鼠正在給一個老頭按摩。
那老頭一邊搖著蒲扇,一邊打著盹,那模樣,不知道多愜意。
我說這倉鼠是會伺候客人啊,這手段,層出不窮的。
我進了紋身室,一瞧那老人,覺得眼熟,看了半天,我喊了一聲:馬叔,是你嗎?
那老人聽我一喊,睜開眼睛後哈哈大笑,說:水子,你可以啊……在城裏開店,肯定是搞了不少錢不。
接著,馬叔又朝著倉鼠揮了揮手,說:小姑娘多謝了,按得挺舒服,不比當年你馬叔的手藝差。
倉鼠笑了笑,去了前台。
我問馬叔:叔,今天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是為我兒子的事來的,來唄,先坐,先坐。”馬叔讓我做沙發上,接著,他又說:水子,你做了陰陽繡,就徹底是陰行上的人了……咱們都是一條道上的人。
馬叔在和我說話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馮春生,他猛地站了起來,跟馮春生抱拳打了個招呼,說:喲……伏羲神卦馮大先生?
“是在下,老馬哥,許多年不見啊,你的手藝,丟了嗎?”馮春生對馬叔笑了笑。
馬叔也是陰行的人,聽了馮春生的問話,苦笑不得,說這年頭,他的手藝賺錢是賺不到了,躲在小山村裏,方便方便老百姓還是能行的。
馮春生也點頭,說你那手藝,也是沒生對時候啊……可惜了了。
我馬叔到底是什麼手藝?又是什麼陰人?
其實我馬叔是一個剃頭匠。
老年間的剃頭匠。
那時候剃頭匠可不光是剃頭的,刮臉、修胡子、按摩等等,都是剃頭匠的事。
像馬叔的剃頭匠,叫“陰剃”,平常是剃頭匠,但沒事,還得做點陰剃的事情。
什麼叫陰剃?惡鬼趴在人背上,馬叔的陰剃,能剃走惡鬼。
不過說實在的,馬叔做陰剃,做得很少,因為沒必要。
九幾年的時候,那時候理發店還是國營企業,我馬叔剃頭出色,在那理發店上班,拿的是工資,而且是高工資,讓人羨慕得很呢。
不過後來,馬叔的剃頭手藝,被發廊啊、品牌理發店、洗剪吹燙等比較時尚的理發師,給替下來了,現在人都講究時尚嘛,把頭發剪得亂亂的,看起來瀟灑、高冷、酷。
馬叔的剃頭,隻能剃板寸和圓寸,而且手藝,也不完全是發型體現出來的,還有其餘配套的手藝絕活。
雖然馬叔還有不少忠實粉絲去找他剃頭,但馬叔是挺不喜歡那些發廊和理發店的,說那些人手藝軟,剪不了幾下就收個十幾塊,心裏挺不高興的,幹脆搬回了老家,在老家剪頭發。
每個星期去五天,星期六星期天回城裏。
就這,還是有不少忠實粉絲去找我馬叔剃頭。
我師父就是馬叔的忠實粉絲。
當時我師父說:剃頭那是單純剃頭嗎?那是享受。
我師父告訴我……這老式剃頭啊,講究的是一剃,二敷,三打眼,四按,五錘,六撞火,少了一項,都不算剃頭。
我記得我師父彌留之際的時候,還專門讓我帶他去馬叔那兒,剃了最後一次頭。
一剃,二敷,三打眼,四按,五錘,六撞火,這是啥意思呢?
這可是“剃陰”一門的六大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