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勞燕分飛(3 / 3)

夫妻之間的感情最是難測,會發生怎樣的變故誰也不知道,誰對誰錯更是無法評判,否則也不會有“清官難斷家務事”的說法了。室哲明是關心則亂,他卻不得不站在更加公正、中立的立場來看問題,離婚傷害的絕對不僅僅是某一方,這種事情帶給雙方的痛苦不能說誰多誰少。

沐風微微擺了擺手,笑了笑婉拒了他的幫助,卻沒料到微微一拉動嘴角就牽扯了傷處,痛得低叫一聲。

但這是自找的,也隻能自己承受了。他苦笑著,慢慢向外走去。

室哲明先走,來到律師室外卻突然有些膽怯了。從來就膽大妄為,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他卻突然害怕起來,因為不知道安惠會怎樣地看待他?

當初是因為他的退卻所以把她交給了沐風,卻沒想到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她會不會責怪他?當她家裏出事的時候,他卻遠在美國,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時候卻沒能及時出現,他打破了自己會保護她的承諾,她會不會生氣?而最重要的,在最初的狂怒之後,他竟然產生了那麼一點小小的竊喜——她又是自由身了!這點小小的心思,她有沒有看透?如果看透了,又會用怎樣的眼光來看待他?

心思百轉千回,他徘徊在門前,始終提不起推開的勇氣,直到張仲廣和沐風一前一後走來。

兩人怪異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大窘,掩飾般狠狠瞪了一眼回去,三人這才一起走回屋裏。

安惠“啊”了一聲,站起來,主要是沐風臉上的傷痕實在有些觸目驚心,想要裝做沒看到都不可能。

她看過去,三個男人卻是臉色各異,但有誌一同地都隻字不提剛才的事情。她是個七竅玲瓏心的聰明人,雖然他們不說卻也能夠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因此隻是微微地歎息了一聲,便也不再追問。

兩個律師也是一臉的詭異,身為沐風和安惠各自的代表律師,他們對當事人的情況自然作過一番了解,包括當年三人之間的奇妙關係,也有所涉獵。如今看這架勢,空穴不來風,怕是當年的事情確有隱情了!不過兩人畢竟是律師不是狗仔,除了離婚的事務外也沒必要去多管閑事,因此幹咳了兩聲,互相打了個眼色,問道:“沐先生、安小姐,這協議書……是不是可以簽署了?”

沐風和安惠點了點頭,這次沒有人來打斷,兩人分別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按上指印,律師驗證無誤後,宣布兩人的離婚成立。

最後到政府去注銷結婚登記隻不過是個過場,從這一刻開始,兩人便再也不是夫妻關係,彼此的生活也再沒有對方參與的餘地,除了共同的孩子之外,兩人從此分道揚鑣,互不幹涉……

曾經的親密走到現在的陌路,兩人的心裏都是百味雜陳,表麵上的平靜難以掩飾心底的波濤洶湧,對視了一眼,卻看到彼此眼中那難以辨別的複雜情緒。

眼神一觸即分,不敢再看到那股無奈和黯然,沐風別過頭,輕聲說:“我……先走了。”

安惠努力牽動嘴角,卻笑不出來,悵然道:“好吧,你……多保重。”

沐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錯身而過,卻在一霎那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聲:“對不起。”

室哲明說得對,他還欠她一聲抱歉。

安惠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誰對誰錯又有什麼關係呢?怪隻怪他們的緣分已盡。

隨著沐風,律師們完成了工作也相繼告辭,於是隻剩下她和室哲明、張仲廣三人。

“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室哲明走到她麵前,問。

“還能怎麼辦?工作,好好撫養小沐安,就這樣了。”她勉強笑了笑,說,實在在此刻沒有心情考慮太久遠的事情。

室哲明微微歎了口氣,道:“這次回來,我會多住上一段時間,有什麼事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安惠點了點頭,知道他這麼做都是為了自己,感激已經太多便無須言謝,隻把他的關心牢牢記在心頭:“我……知道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說。

以她如今這樣的精神狀態,他還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家。給了張仲廣一個眼色後,他拉著她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