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我手下隻有三千兵馬,而且這三千人還是剛剛從難民中招募而來,受訓還不到一個月,就算唐伯熙隻派一萬人過來,我們也抵受不住。”
朱觀棋道:“大人的身後還有武興郡,武興郡號稱十萬水師,千餘艘戰船,就算其中有些水分,還是有些實力的。”
胡小天道:“我和趙登雲素有舊怨,隻怕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雖然我已經派人前往武興郡求助,可是他未必肯派兵相助。”他雖然讓梁英豪前去求援,可是自己對此行的結果並不樂觀。
朱觀棋將手中酒杯落下道:“大人的身邊缺得不是兵將,而是一位運籌帷幄擅長用兵的謀士啊!”
胡小天再次提出請求道:“觀棋兄可願助我?若是城破,東梁郡十多萬百姓勢必陷入水火之中。”
朱觀棋道:“胡大人忘了,東梁郡不少百姓到現在都不認為自己是康人,如果他們心向大雍,這場仗可不好打。”
胡小天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早已想到,以胡小天的頭腦現在也是一籌莫展,雖然斬釘截鐵地回絕了唐伯熙的無理要求,可是他卻沒有應對對方大軍的方法。
朱觀棋道:“餘天星倒是一個不錯的人才,大人何不將他請來問問他的意思?”
胡小天聽朱觀棋這樣說,已經知道朱觀棋暫時不會答應輔佐自己,既然別人不肯也不能強人所難。
朱觀棋辭別胡小天回到妻子身邊,看到妻子洪淩雪氣色已經恢複了一些,心中大感安慰,微笑道:“看樣子明天咱們就能夠回家去了。”
洪淩雪道:“你和胡大人談得如何?”
“很好!”朱觀棋微笑道。
知妻莫若夫,從丈夫的眼神中洪淩雪已經覺察到了什麼,柔聲道:“你是不是遇到了特別為難的事情?”
朱觀棋來到床邊,握住她的柔荑道:“早些睡吧,沒什麼事情。”
洪淩雪道:“你騙不了我,一定有事。”
朱觀棋道:“大雍想要收回東梁郡,胡大人正在為此事憂心忡忡,他想我幫忙。”
洪淩雪道:“你想報恩,卻又不想違背了自己的誓言對不對?”
朱觀棋轉過身去,雙手負在身後來到窗前,對著自己的身影佇立了一會兒方才道:“我這一生是絕不會為大康做事的。”
洪淩雪道:“你不肯為大康做事,也不願為大雍效力,難道你這平生所學全都荒廢了不成?”
朱觀棋緩緩轉過身去:“我沒什麼雄心壯誌,能夠和你白頭偕老,長相廝守,此生足矣,,再也沒有其他的要求。”
洪淩雪搖了搖頭道:“你肯我也不肯,若是因為我而讓你放棄了心中的抱負,我寧願去死,也不願讓你庸碌一聲。”
朱觀棋回到妻子身邊,再度牽起她的手道:“說什麼傻話,你不是答應過我,要陪我共度一生,永不分離嗎?”
洪淩雪歎了口氣道:“相公,我知道你疼我愛我,可是我也知道男人大丈夫絕不可以一生隻為一個女人而活,這些年來,你韜光隱晦甘於平淡,可是如果任憑自己的才學就此埋沒,那又是一種怎樣的罪過?你雖然不說,可是我看得出,你心中一定是不甘心的。”
朱觀棋輕聲歎道:“我祖上為大康建功立業,鞠躬盡瘁忠心耿耿,可是到後來,終於還是被龍氏所猜忌,若非上天眷顧,我諸葛一脈早已斷絕。祖訓有言,讓我諸葛後人不得複仇,我不敢違背祖訓,可是總不能再去為大康效忠。”原來朱觀棋竟然是大康曾有兵聖之稱的諸葛運春的後人,真名卻是諸葛觀棋。
洪淩雪道:“東梁郡有難,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裏的老百姓陷入水火之中。”
朱觀棋道:“胡小天絕非尋常人物,就算我不出手,他興許也會有化解危機之法,今日我陪同他去難民營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年輕人非常有趣,如果我沒看錯,那人倒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餘天星被連夜請到了胡小天的官衙,胡小天一直未睡,擺好了酒菜等著他,餘天星向胡小天見過禮之後,看到熱騰騰的牛肉頓時雙眼冒光,不等胡小天招呼,就毫不客氣地坐下來大快朵頤,直到吃得飽嗝連連,方才住手,拿起一旁的汗巾,擦去嘴上手上的油漬,嘿嘿笑了一聲道:“胡大人不要見怪,我有大半年沒見過肉了。”
胡小天笑道:“吃飽了沒有?如果沒有我再讓人送來。”
餘天星道:“飽了,飽了,回頭我能不能帶回去一些給我爹吃?”
“當然可以!”
餘天星卻又搖起頭來:“不成,我若是帶牛肉回去,雖然是一片孝心,可最後的結果必然是樹敵無數,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原本是好事反倒變成壞事了。”
胡小天不禁笑了起來,的確,在難民營中普遍見不到肉食的狀況下,若是餘天星帶牛肉回去,恐怕要引起無數嫉恨了。
餘天星道:“胡大人找我過來可是為了打仗的事情?”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南陽水寨守將唐伯熙派人過來問責,要求我打開城門,將東梁郡交給他們作為賠罪。”
餘天星道:“胡大人一定不會答應。”
胡小天道:“那是自然。”
餘天星道:“看來整件事就是一個陰謀,什麼商隊被人打劫殺害,根本就是大雍製造出來的一個借口罷了,現在他們終於有了向東梁郡發兵的理由。”
胡小天道:“南陽水寨有五萬水師,戰船兩百餘艘,我們隻有不到三千人,就算他們訓練有素驍勇善戰也不可能擊退近二十倍於自己的敵人,更何況他們受訓還不足一月。”胡小天對麾下的這些士兵並無信心。
餘天星道:“南陽水寨不可能傾巢而出,照我看,唐伯熙最多出動三萬人。以三千人對三萬人,未必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