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回憶最珍貴(3 / 3)

“他是我童年的玩伴,我期待的畫麵是我和他曾經去過的地方。就是那個秋千,我奶奶家。隻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覺得即使大笑也不會有罪惡感。”我很真實的回答他,並聳聳肩補了一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那我呢?”麵對顧廉的追問,我有些語塞,隻能搖頭不說話。

見我不說話,他也沒繼續追問,而是轉身出去了。

“江惠玲睡我的床,我去客房睡。晚安。”他微笑著這麼說完便關上了門。

“晚安。”

那一晚,我突然很想馬茗洛。

我不知道為什麼不敢告訴他這些,或許隻是不想讓他覺得我是一個奪了別人生命的罪人。

想起剛剛發信息告訴他我不回家時,他生氣回我的“隨便”,我甚至能想到他當時的表情,不禁扯起嘴角傻笑起來。

隻是我想,洛洛不會是我可以傾訴的人吧。

……

三個月的時光匆匆而過……

時間很快到了馬茗洛回家的日子,他爸媽依舊在國外,可是他小姨從國外回來了。於是,他再也不用住我家了。

媽媽樂嗬嗬的送走他,又樂嗬嗬回到我房間,滿意的笑了。

因為我搬回家住了。

好像我依舊是老樣子,有多了馬茗洛時候的歡笑,也同樣有隻自己一個人時的沉默。

隻是,自那天我去了顧廉家之後,馬茗洛像是變了一個人。

以前隻要看到我和顧廉在教室討論作業就來摻合的他,現在從來隻選擇消失,或是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做著題。

去食堂他也不和我們一起,而是和隔壁班的一起。

我發信息罵他重色輕友,可是他竟然回我三個字:“我樂意。”

然後我不理他了,即使遇見了也將裝沒看到。

我開始莫名其妙的生氣,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馬茗洛就生氣。

直到,我看到他和隔壁班女生一起在操場散步時,我才又一次失落的回到座位。

那種莫名的失落感,在這個懵懂的年紀裏,我隻當做是晨初的露珠,隻要有陽光,就會慢慢消失不見……

小時候畢竟是小時候,該長大的誰也攔不住,這就是無能為力。

低頭發現抽屜裏多了一封紅色的信封,這是個之前那些信封都不一樣的信封。

暮粉色的紙張偏硬,但上麵是手繪的白色勾勒的秋千和楓葉。

於是,我有些好奇。

拿起來打開一看,裏麵隻有一行不算公正的字跡:

【江惠玲,你的秋千也許隻屬於童年。而我的秋千卻隻是你。】

秋千?

會是誰呢?

馬茗洛?不可能,剛剛還在和別人有說有笑的。

顧廉?難道是顧廉?

除了馬茗洛隻有顧廉知道關於秋千的事了。

我揣測著,猜著會是誰。

因為我其實已經猜到,那個字跡並不是顧廉的,顧廉的字是細細長長,工工整整的。

所以內心竟然有幾分掩飾不住的激動。

然後,我看到馬茗洛回教室了。

我盯著他看,卻沒看不出他有什麼異常。他還是那麼決絕的,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回到了座位。

不可能是他。否定以後心中竟泛起一絲失落。

這節課,我又什麼也沒聽到。

突然抬頭,才發現前桌的顧廉今天竟然沒來上課。

沒上課是什麼意思?難道這真的是顧廉寫的?

……

晚上,我坐在房間敲著電腦和網友聊qq,吐露心聲。突然聽到馬茗洛的聲音。躡手躡腳走到房門探出腦袋,我看見了馬茗洛。

心跳突然“嗝哆”一下就快了一拍。

他怎麼會來的?

悄悄關緊門,我倒在床上回憶這兩個星期所發生的一切。

自從收到那封匿名的“信”,顧廉就消失了,並且再也沒來上過課。

我心想,如果這是他寫的,不就是一封表白信嘛,有必要連課都不來上嗎?這一點也不符合他學霸的性格啊。

後來,為了讓他來上課,我還故意請了一星期的病假呆家裏。

雖然呆在家裏,但是我很不快樂。

高三學習很緊張,我每天堆在題海裏,白天的時光一晃而過,來不及思考任何多餘的東西。

夜晚,我總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有時是夢到顧廉站在我麵前質問我為什麼不接受他。

有時又夢到馬茗洛,夢到他牽著隔壁班的女生的一起來我麵前笑著讓我祝福他們。

我覺得我真的快要瘋了。

可是我不敢告訴爸爸媽媽,我不敢讓他們知道我竟然偷偷有了早戀的念頭,尤其還是這個關鍵時期。

馬茗洛敲我房門的時候,我站在門口看著他饒有趣味的開玩笑,“嘿呀,大忙人也有空來看我哦?”

聽出了我的諷刺,他揚眉笑起來。“一星期不見我了,不想我的啊?”

“想你?做夢的啊。”

“得了,我帶你去玩吧,悶一星期了你不慌啊我看著都慌了。”他說著就伸手來拉我,我的手臂在他手裏顯得實在單薄。

隻是,我猛的抽手。

“我自己會走,要你拉。”抬頭狠狠瞪他一眼,掩飾了那份莫名的緊張和悸動。

然後自顧的下樓了。

我很奇怪他竟然能帶我來海邊,看到海的那一秒我感覺自己快要和海浪一起沸騰了。

是啊,也許別人都不會相信,生活在濱海城市,可是我竟然一次也沒看過大海。

“馬茗洛,我這是第一次看海呢,你信嗎?”我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麵緩緩開口。

“信啊。”他似乎連驚訝都沒有一點的回答我。

“為什麼”三個字還沒出口,他就接著回我,“可以在家呆一星期都不出門的宅女會來看海才奇怪了。”

“godie!”我聽出他的嘲笑,一腳就踢過去。

那天下午,馬茗洛最後莫名其妙的擁抱了我。

那種感覺不再像之前哥哥抱妹妹的感覺,莫名的多了幾絲複雜情愫,讓17歲的我紅了臉,亂了心跳……

我在他懷裏偷偷地笑了,就在這時聽見馬茗洛說,“江惠玲,我好像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了,很喜歡,怎麼辦啊?可是我卻不想讓她早戀。”

早戀,是個很忌諱的詞,尤其是對於即將高三的我們來說。

我突然僵直了身體。

腦子轟然炸開,比此時翻滾的海浪還要洶湧。

他喜歡上一個女孩了?那現在呢?這樣是在告訴我,讓我不要去喜歡他嗎?

我不覺得我的思路有什麼問題,隻是一把推開他,大吼道: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馬茗洛!”

他卻不解的低頭看我,反問我,“你希望我把你當成什麼?”

我一時間竟啞口無言,是啊,我問自己,到底希望他把我當成什麼?希望他口中說的女孩嗎?

可是,他的語氣,雲淡風輕,無關緊要。

這隻能更加凸顯我的自作多情,貪得無厭……

最後,在眼淚劃下的瞬間,我轉身跑開了。

……

那一晚,我抱著自己躲床角哭了很久。

我喜歡馬茗洛,是的,九歲我就喜歡他了。

一直一直的期待他出現,期待他有一天可以像一個王子一樣出現在我身邊。

即使後來的江惠玲已經改變了,即使身體裏的心髒,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江惠玲的了,可是江惠玲同樣還是喜歡馬茗洛,一直都喜歡。

可是,馬茗洛卻不喜歡她了。

……

請假結束,我回學校第一個看見的人是顧廉。

他笑著將一小包東西遞給我,見我不接,他笑著打趣,“不要啊?這可是我去巴黎帶回來的普羅旺斯的特產哦。”

“你去巴黎了?”

“是啊,走得太急我來不及告訴你了,嘿嘿。別告訴我你想我了?”他的笑聲充斥在我周身,隻是我卻聽不見。

那麼顧廉沒有寫信給我!

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瘋了似的,跑出教室直接回了家。

在書桌最裏麵,我翻出那封簡短的信。

粉紅色的信封,粉紅色的信紙。

我仔細查看有沒有什麼我沒看到的東西,可是除了那幾個字,什麼也沒有。

突然在夕陽折射的光線下,我看到兩個字。

洛洛。

竟然是馬茗洛寫的!

除了驚訝和不可思議,我還有一絲抑製不住的歡喜。

似乎突然被證實了,馬茗洛其實也和我一樣的,我們其實是相互喜歡著彼此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破曉的朝陽,即使沒有溫度卻還是驚心動魄。

我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馬茗洛,那麼急切的想要讓他知道原來一切是我誤會了,是我太笨居然沒發現他那麼細膩的心思。

因為這個誤會,我已經一周沒理過他了。

甚至,有他在的地方絕對不會有我。

而他貌似也看出了我的有意逃避,竟然幹脆不來上課了。

……

隻是電話卻遲遲沒被接通。

我匆忙地下樓,媽媽卻站在門口擋住我,“玲玲,洛洛的爸媽昨晚的飛機,失事了。”

飛機失事?洛洛的爸媽?……

一連串的東西突然讓我的腦袋短路,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我機械的捏著信封跑出家門。

馬茗洛,馬茗洛……心裏念著,我那麼著急,那麼難過。

可是他在哪裏?在哪裏呢?

我在路邊便利店又給馬茗洛手機打了電話,可是無人接聽,然後是關機。

我知道了真相,本該開心的,卻又發生了讓我如此措手不及的事情。

……

這一天過得好漫長,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時,已經傍晚時分。家裏沒有人,我一個人坐在樓梯口,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突然開始懷念馬茗洛在我家住的那段時間。

其實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來我家。根本不是因為在家沒人做飯,也不是因為轉校離我家較近。

因為我們兩家到學校是一樣的距離。

我曾經埋怨他,為什麼明知道我們同在一個城市,我卻沒有發現他。

用他的話說隻因為我太宅了,導致即使生活在一起我也發現不了他。

同時,我很納悶,就算我宅,我不否認,可他既然知道為什麼卻從來沒找過我?

可是現在我知道了。

手裏的信已經被我捏了一下午,皺巴巴的在我手裏。

我心裏亂糟糟,馬茗洛,是你說的江惠玲的秋千也許永遠隻屬於童年,而你的秋千卻隻是我。

可是為什麼你不知道呢,我的秋千也一直都隻是你啊。

好像被什麼擊中,擊醒我所有腦細胞。

我站起來就往我唯一的希望之地跑去。

傍晚的城北幼兒園已經沒有人了,安靜的讓人悸怕。

我的內心卻早已沒有了恐懼,一步一步走向屬於我們的秋千。

在那個牆角,我看見了洛洛。

我猶豫著,終於最後我還是走了過去,在他麵前蹲下。

“馬茗洛,你還有我。”我的聲音很小很小,可是我知道他一定聽得到。

“江惠玲……”他的聲音幾近沙啞,我伸出手指放在他嘴邊。

“我知道,我陪你。”我語氣堅定,即使滿臉淚花,在他抬起頭的時候,我還是對著他笑了。

之後很久我們沒說一句話,我隻是想用心告訴馬茗洛。

我會一直陪著他,即使我們還沒有勇氣去麵對很多打擊,可是我們可以一起麵對,無論什麼都一起麵對。

……

------題外話------

初戀,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不知道多年以後,大家再次憶起,是一種怎樣的心態?

不過,我想,那些年,那些回憶總是最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