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予仁想了想說:“好!你小子這份勇氣就值得鼓勵!這我也答應你,幹脆,年終獎這一塊,我也給你最高檔的係數,這樣也算有了‘威逼’也有了‘利誘’嘛,你開心,我也更加放心!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
我也按滅了煙頭,說:“那麼感謝高總栽培,告辭!”
高予仁說:“不忙,我給你批個條子,拿著你撿回來的材料,去人事歸個檔,順便,跟你的老情人告個別,嗬嗬,你打破了我的腦袋,我卻對你這麼仁慈……”
我顫抖的雙手,一手抱著殘破的檔案袋,一手拿著文惜的手機離開了高予仁的辦公室。我像一個被侵略者完全占據了家園的人,雙手分別摟著被殘忍殺害的妻子和孩子的屍首,經曆過失去一切的痛苦後,反而沒有了羈絆的牽掛,而激起了抗爭的勇氣。
我將文惜的手機裝進口袋,鐵了心腸地走進文惜的辦公室,大聲說明來意,將高予仁特批的條子、職稱及工資升擋令一並交給了文惜。
文惜拿起破爛的檔案口袋,用詢問的目光看看我,我卻不和她對視,而是看向了她的台式機電腦上顯示著的,一張她和王瑜的合照。
照片上,文惜穿著潔白的長款婚紗,一張美麗的芙蓉麵被閃閃發光的頭飾和項鏈襯得更加光彩奪目。她挽著笑容有些陰沉的王瑜的胳膊,有點含蓄地笑不露齒著。
文惜見我看她的照片,伸手將鼠標指向了關閉的紅叉叉處,我卻一把奪過她的鼠標,點擊著下一張,一張一張地看了下去……他和王瑜,在一係列主題不同的照片中,親昵地貼近著,深情脈脈地對視著。
看到他們的親吻照時,我的心絞痛異常,實在難以再堅持看下去,但機械的手指依然將照片一張張地翻到了底,我感到自己的腦子都已經痛麻木了。
我強笑著對文惜說:“你挑選婚紗照呢?”
文惜麵無表情地答道:“對啊,就是在挑選婚紗照。”
“你們,還挺急啊,訂婚也早早訂了,現在連婚紗照都已經拍好了,是不是孩子也播了種,就等秋收了?”
文惜皺眉說道:“你在說什麼,陸鳴?你是在嫉妒我們嗎?”
我哈哈大笑說:“嫉妒?我是挺嫉妒的……怎麼?照片太多了挑花眼了不好選擇了是嗎?要不要我幫你選啊?嘖嘖,為什麼這王瑜笑得這麼難看呢?一點都看不出來一個即將成為新郎的男人的愉悅和激動,難道,他不那麼愛你?又或者,連你也不怎麼愛他?哈哈……”
文惜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的麵色一片慘白,嘴唇顫抖地說道:“出去!陸鳴你出去!再也不要踏進我的辦公室一步!”
我歎口氣說:“文惜,你一直都挺溫柔挺漂亮的,沒見你對誰狠過,唯一被你狠過的人,那就隻有我,隻有我陸鳴了!好啊,你不是再也不願我踏進你辦公室嗎?從明天開始,我就滾得遠遠啦,連愛羽日化的總部大樓,我也不會再踏進一步了!”
“陸鳴,你太讓我失望了!今天我告訴你,為什麼我要和你分手!你,我,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對吧?我們在一起,結婚,那隻是你和我之間的一廂情願,我的家庭呢?他們會怎麼樣考慮我和你的感情?他們會如何看待你?我和你分手,是不想讓你不見黃河不死心地,悶著腦袋走到了懸崖邊上,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我主動扮成一個拜金女,讓你看不起我,讓你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為了你能早死早超生,我不惜扮成那副下賤的模樣……我隻希望你能在痛過之後,恨我,然後忘了我,為了你的新的生活去奮鬥,去打拚。因為,為了我而努力,對你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徒勞掙紮!”
文惜哭道:“可是……可是你呢?我們分開這麼久了,你早該恨過我然後忘記我了……我和向夢為你爭取的事業上的機會,你應該好好把握的……可是你呢!你遲到早退,曠工,睡崗,上班穿得花裏胡哨破破爛爛,把你們組的同事得罪個遍,在進複試考場的時候不告而別……現在,你還在我的辦公室裏,對我和我未婚夫的婚紗照指指點點,你陸鳴,腦子裏究竟都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