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以為隱藏在人群裏,我就找不到你麼?
沉思片刻,她猛地睜開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某一處,接著用力地拋出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速度之快簡直令人來不及反應。最後隻聽到劍入骨髓的聲響,一名士兵著裝的人頓時仰麵倒地,鮮血濺出了胸膛。
“你……不,這不可能!”男子失態地咆哮出聲,手指著夏蒂亞,滿臉的疑惑與難以置信。
夏蒂亞所不知道的是,隱藏在人群中的這名法師,身份不同於男子,是一位實力高強的宮廷法師,原本他隻是心血來潮隨軍出征,見識見識戰場而已,哪知道如今卻如此輕易地死在夏蒂亞的手中,這才是男子為什麼那樣失態的原因。
“你,你還不能感知魔法元素吧?是怎麼發現他的!?”男子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四歲大的孩子,能夠看破那人法師的身份?除非能感知元素的波動,否則根本做不到。可是,任何人隻有到十歲才可能感知到魔法元素的存在,進而操縱並使用它,這是自古以來永恒不變的鐵律,難道如今出現了規則之外的情況?
“魔法元素?那是什麼東西?”不屑地掃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他對我產生了殺意,而且給人的感覺很危險,就隻好先殺他了,有問題嗎?”
男子頓時噎住了,倒是沒想到這一茬,可是細細一想又覺得驚恐至極,能準確地捕捉那一絲微弱的殺意,精準地預見可能到來的危險,以及那毫不拖泥帶水的殺人手法,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修羅場,才練就出如此的本領?
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佯裝出鎮定的表情,接著有些倨傲地開口:“那又怎樣?沒了劍,你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而已,還能翻出什麼樣的風浪?現在乖乖投降,我保證放你一條生路!”
微微側頭,夏蒂亞用看白癡般的眼神看向男子,接著一字一句地說道:“待宰的羔羊?你、確、定、是、說、我、嗎?”
扯下身旁的樹葉,在小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接著手指輕輕一彈,一陣淩厲的風聲傳來,樹葉宛如鋒利的刀片射向男子,寒芒一閃而過,直接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孩,臉上傳來的痛楚都感覺不到了,隻剩下絕望、無助與悲傷,她簡直不是一個四歲的孩子,而是從深淵爬出來的惡魔,在她麵前,任何的反抗都注定是徒勞。
回想起當初學魔法的初衷,不正是為了有朝一日成為獨當一麵的強者麼?雖然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相比還有差距,但總有一天會趕上去的吧,他一直這樣堅定地認為,並毫不氣餒地努力學習。可是現如今,見識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強者,他全部的希望破碎了。這一刻,他才絕望地發現,有些人生來就注定了與眾不同,而這群人中,並沒有自己的身影,他永遠隻能徘徊在這條不可逾越的鴻溝旁邊,遙望對麵的風景。
臉上浮現出自嘲的苦笑,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毫不不理會他的失態,夏蒂亞開口說道:“還有什麼遺言嗎?”
仿佛沒聽到一般,他安靜地瞥了一眼夏蒂亞,接著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快速掏出一張老舊的卷軸,毫不遲疑地將之撕裂。
不好!夏蒂亞雙目一凝,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但卻來不及阻止。她能感覺到,一股龐大的氣息,從卷軸之中釋放出來。
“哈哈,死吧!一起死吧!哈哈哈!”男子手舞足蹈,失態地大笑著,似高興,又似悲傷,仿佛要將心中的憤懣全部宣泄而出,讓世間的所有的一切為之陪葬,陷入了歇斯底裏的瘋狂。
切!感受到大地傳來的劇烈震動,夏蒂亞暗道不妙,試圖離開此地。可是,剛才的戰鬥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如今每走一步都感覺力不從心,根本沒有氣力支撐她快速移動了。
山體在搖晃,在顫抖,腳下的土地不斷塌陷,她小心翼翼地行走著,既要謹防摔倒,也要躲避那不斷滾落的巨岩。漫天的塵土遮擋了她的視線,每一步都麵臨極大的凶險。
清晰地聽到山體崩裂的聲響,她的心底泛起一絲絕望,這是整個山脈的崩塌,幾乎沒有人能在如此龐大的浩劫中逃脫,這樣想著,腳下的土地終於坍塌,她一時間站立不穩,與那破碎的土地一同跌入了深淵。
嗬,我終於要再度麵臨死亡了麼?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她不知道,此刻正在作何感想,是對四年短暫生命的唏噓感慨,還是終將解脫的釋然?
在意識存留的最後一刻,眼角的餘光裏,她依稀地透過漫天的黃沙看到,遙遠的蒼穹之上,一顆星辰就猶如黎明的曙光一般,正閃耀著奪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