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戀空(二)(2 / 2)

“到了”

隻見羽衣突然停於一處架於樹上的小木屋前,放開了手,讓冀天站了上去。

“這裏是?”冀天看了看這在高聳入雲的參天之樹的木屋,向著羽衣問道。

“這裏是我的家,我一個人的家。”

“你一個人的家?那你的家人呢?”冀天看著這個被雲霧環繞的小木屋,裏麵幹淨,整潔,但卻又顯得孤獨而空蕩。

“我……沒有家人,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在那裏。”羽衣低下了頭,神情顯出了一絲落寞。

可是繼而她又指向了遠方,指向那片黃昏落日之下萬鳥齊飛的絕美之景。

“冀天,你看!”

冀天隨著羽衣的目光望向了那片落日餘暉——天,赤紅而泛著橘黃,鳥歡鳴而齊列,泉水潺潺,波光粼粼,接天蓮葉,古獸共鳴。

若是這個世上真有人間仙境,若是這個世上真有仙人福地,那除了“雲中隱”還有何處配的上此名?

冀天,深深地被眼前這片絕景所吸引,呆立在了那裏。

然而此時,羽衣卻伸出手去指向了“神秘林”的南麵,用著心念向他說道:“這裏的南麵,萬不可去,那裏有著上古凶獸饕餮,去了的話九死一生,恐難再回。”

冀天,順著羽衣手指的方向,望著那片陰氣逼人的不祥之地,眼神之中一絲凶狠刹那略過,然而瞬間他又恢複了常態遮掩了過去。

這裏的一切,皆是如此的絕美,寧靜,而與世隔絕——這,身為殺手的他,過去所從未幻想過的生活。

而這樣的生活卻持續了半年。

在這半年之間,冀天和那羽衣棲居在這小木屋之中,靠著這裏的天然野果和可口野菜為生。

而羽衣時常撐開著雙翅,抱住冀天的腰,帶著他翱翔於這“雲中隱”的天際,向他介紹那各種各樣的古獸奇物,天然絕景。

而與之相對,冀天也對著她述說起了那人間的俗世,外麵的一切,並交會了人類的文字和簡單的口型發音。

可冀天卻不知道,正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述說,在羽衣的心中埋下了一顆顆對外界向往的種子……

也許,本來,他們應該就這樣寧靜的生活下去,可是所有的一切卻被一聲吼叫而徹底改變……

那日的冀天,再次與那羽衣翱翔於天際,繼而又停在了那片上古神湖之上。可是他定睛一望,突然發現那遙遠之處,竟然漂浮著一把“雙刀”,他便一躍輕飛了過去,拿起了那把“雙刀”握於手中,細細望去,不錯,這把就是他之前掉落懸崖之時已然遺失的二刀合一的“乾坤弑”。

他,拔出了“乾坤弑”的一頭刀鞘,刀麵鋒利光亮,如鏡子般的清晰。

可是,望向刀麵的他,卻突然好似瘋了般的慘烈吼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羽衣聽著他的呼喊,霎時飛了過來,一把打掉他手中的刀具,可他卻依舊顫抖的指著那把刀失了心智的抱頭叫喊著:“這個怪物是誰!這個反射出的怪物是誰啊!!!!!是我嗎?是我嗎?啊啊啊啊啊!!!!”

冀天睜大了眼睛,用力地一把抓住了羽衣的臂膀,不停地搖晃著她的身軀,呐喊著道:“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是殺了我吧!還是一刀殺了我吧!”

冀天說著便伸出了手掌一掌朝著自己的腦門拍去……

然而,羽衣卻突然劈開了手去將他打暈在了湖中。

她一直以為冀天是個什麼都不怕的人,即使在他麵對“燭龍”這樣的開天辟地上古神獸之時,她也從未見他如此的神智失態過。

也許,這便是人類——可以打敗外界的一切,卻唯獨過不了自己這關,無法忍受自己變成個異物,變成個世人眼中所不認同的“醜陋怪獸”

可是,對於羽衣而言,這“雲中隱”中的一切皆是尋常之物,各有各的外貌,因此便也沒有美醜之分。而她卻也從來不理解何為美,而何又為醜?

但,見到冀天如此痛苦,她的心卻也隱隱作痛起來。

從未去過南麵的她,第一次把她的目光投向了南麵,饕餮所住的地方。

她曾從精衛的口中得知過上古的凶獸饕餮,貪婪喜食,且洞中藏有許多寶物,或許在那個充滿奇異寶物的地方,她能尋得一絲讓冀天恢複樣貌的神物。

羽衣,這樣想著,便張開了翅膀,拍打起了雙翅,朝著那“神秘林”的南麵一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