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是不是在那裏有見過你啊。”喜鵲盯著那太監的臉直直地看著,問道。
“姑奶奶,你好記性啊。我們的確見過,上次為陛下來送梅花珠釵的便是我呀。”那太監一邊摸著頭一邊不好意思地憨厚的笑著。
“哦~是你啊……我說你沒事站我身後嚇我幹嘛啊。”喜鵲說著白了一眼那小太監,露出了一個鄙視地眼神。
而那小太監卻隻是傻傻地笑著從袖子口裏拿出了一個用手帕包著的玩意並將它慢慢地打了開來。
“這個……這個不是娘娘梅花珠釵上的珍珠嗎?”喜鵲看著那手帕上的珍珠疑惑地問道。
“是啊,這顆是我無意中打理郭公公遺物之時,從他房裏搜羅到的。”那小太監一提著郭公公,喜鵲的氣便不打一處來,隻見她沒好氣地為著梅妃抱著不平道:“那郭公公算是個什麼東西?當時娘娘與陛下在翠華西閣相約聽戲,陛下遲遲未來,便是他冷言冷語地傳了陛下的旨意把娘娘給氣走的。他這種奴不奴,主不主的東西,死了倒也是活該!”
那小太監聽了喜鵲的話,感覺萬分莫名,撓著自己的頭朝那喜鵲問道:“郭公公傳了陛下的旨意把娘娘給氣走的?但據我所知,陛下並未下過任何旨意啊,而且陛下最後明明是去了翠華西閣的,隻是那時梅妃娘娘早就已經離去,隻留下了散了滿地的珠釵而已。”
“什麼?!陛下來了?這麼說……這麼說……陛下的心裏明明還是裝了娘娘的啊。”隻見喜鵲一把抓住了那小太監的肩不停地晃動著,激動的念叨著,隨後她又仿佛想到了什麼般突然放開了她喃喃自語道:“不行,我必須快快告訴梅妃娘娘。
想到這裏,她便從那小太監的手中接過了珠子,朝著裏宮跑去,而正當她快要跨入宮內之時她卻又仿佛想起了什麼般轉過了頭來對著那小太監問道: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喜鵲朝著那小太監宛然一笑,猶如春風拂麵。
那小太監望著喜鵲嬌美的臉頰,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那夢中的仙子正在向他回眸一笑。他羞顏的答道:“我,我叫小碌子。”
“好的,我記住了。”喜鵲豔陽一笑,丟下了這句話,便消失在了這上陽宮的門前,獨留那小碌子一人望著這一清宮高院暗自思念……
“娘娘,娘娘,梅妃娘娘,您快醒醒,奴婢有要事稟報。”隻見那喜鵲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把跪在了梅妃的躺椅之前,將手搭在梅妃撫在躺椅上的手上焦急地念叨著。
梅妃聽著喜鵲的道囔,慢慢地張開了她那雙無神而空洞的眼睛,並不看她,隻是悲戚地不知是望著前方何物,應著她道:“是何事如此慌張?”
而喜鵲卻激動地說道:“梅妃娘娘,您知道嗎?那日於翠華西閣之中,皇上最後還是履行了約定,前來看您了呀,他並未宣旨打發您回去。這一切全都是那郭公公自作主張傳的旨意而已。”
喜鵲的這話一出,梅妃的眼中瞬時便恢複了一絲光亮,隻見她立刻側過了頭去,顫抖著抓住了喜鵲的手將它置於自己的麵前,問道“你此言可當真?”
“千真萬確啊,娘娘。”喜鵲答道。
半世的恩情,數年的想念,一淚一催容顏,一苦冷宮清院。梅早已無,珠釵也散了地,可唯獨怎麼也消不了的便是這一戀,梅園仍在,驚鴻依舞,笛曲猶吹,隻在夢間。
若是再無念想,心已灰,魂已滅,便也罷了。苦,就苦在,人猶在,心猶在,魂依舊,愛卻兩難。可縱然再難,那怕隻有一分也好,隻要玄宗心裏有那梅妃片刻,對於她而言便是身死也無怨了吧?
隻見梅妃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著那梳妝台前走了過去,對著那鏡中風華猶存,嬌美依舊的自己,抹起了紅唇,塗上了胭脂,畫上了娥眉,梳起了發髻。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依舊翹楚,依舊動人,依舊傲雪迎霜,但她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發髻,那一瞬,眼神卻落寞了……
喜鵲,看了梅妃的動作,心中立馬明白了她此刻為何落寞。隻見她一陣疾跑,來到了後院,焦急地用著自己細嫩的雙手,挖開了槐樹底下的泥土,拍去了梅花珠釵上的淤泥,將它握於胸前,癡癡地笑了……
梳妝鏡前,梅妃眼露哀思,微微作歎。愁苦之餘,卻隻見那身後之人將那珠釵輕插於自己的發間。梅妃微微一笑,望著那發間的梅花,伴著思念飛向那片梅園,陛下披梅向她走來,《梅花落》吹,驚鴻一舞,世間再無她人,再無紛爭,沒了恨怨,也沒了白頭人……
“喜鵲,幫我請一下高公公,我想做一首賦送給陛下”梅妃望著鏡中的自己,淡淡的笑著。
“是,娘娘,喜鵲這就去辦。”喜鵲答著,轉過了身,朝著那高公公的住所趕去……
然而這一走,卻不知,已然是掉進了陷進,從此孤苦,此生無愛,悲寂寥,生死不複人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