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玄宗便拉起了梅妃的手,登上了翠華西閣的戲台,坐了下來,賞起了梨園戲。
而就在此時,原本站在閣外的小太監卻突然驚慌失措的衝了進來,一頭磕倒在玄宗麵前,結結巴巴的說道:“陛……陛下……不……不好了……那貴……貴妃娘娘,衝進來了。”
“什麼?!玉環來了?”這玉環聽了貴妃二字,那便猶如老鼠見了貓般嚇破了膽,他是當即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左右環視,隨後一把抱住了梅妃就往屏風後麵躲。
隻見那玄宗還未在屏風之後立穩腳跟,那玉環便不顧阻撓徑直的闖了進來,四處尋找,左右環視,然後朝那屏風定睛一望,看到那依稀之間梅妃露出的粉紅衣角,她便惱怒的朝著那屏風的方向衝了過去,拍倒了屏風,從玄宗的懷裏硬是揪出了梅妃,極度委屈道:“陛下曾說得我如同得至寶也,可為何如今竟瞞著我偷偷私會這冒犯龍顏已處冷宮之女?陛下這是將我放在何處?又將我們的誓言放在何處?”
玉環此言一出,是聽的玄宗霎時火冒三丈直接惱怒道:“夠了!這梅妃闖宮,你也闖宮!但是貴妃你與梅妃闖宮卻截然不同,梅妃闖宮是為了規勸於我,而貴妃你闖宮卻隻是為了嫉妒!朕乃君王,後宮佳麗三千也屬正常,何況隻是區區一個梅妃!”
“陛下,你說愛我時願意為我千裏加急送荔枝,願意為我視後宮粉黛無一物,然而現在你卻說我嫉妒,說你後宮三千佳麗也屬正常,那麼試問陛下你如今還真的當玉環是至寶嗎?既然如此,玉環離開便是。”玉環說著晶瑩之淚一顆一顆的從眼角流出,落在地下,隨後調轉了頭,悲戚的朝著閣外跑去……
玄宗望著玉環離去的身影,他並沒有去追,然而心卻隨著她飛出了這片翠華西閣。隻見玄宗拉起梅妃的手一臉惆悵的坐在了戲台之上,無心的聽著那梨園戲,腦中卻不停的回放著玉環泣淚離去的一幕。
玄宗的手不停地磨著椅子,閉上了眼睛許久又睜了開來,歉疚的望向梅妃,說道:“梅妃,朕還是放心不下玉環。”
麵對玄宗的歉言,梅妃雖然內心失落萬分,但終究擠出了一絲微笑,鼓勵著他道“陛下,貴妃娘娘著實也讓人擔心,您去追她吧。我在這兒等著你。”
“好……朕去去就來,你等我。”玄宗一邊說著,一邊抓住了梅妃的手,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隨後擺起了駕朝著興慶宮趕去。
轎子裏的他,思思念念的全都是玉環最後悲淚離去的畫麵,就連虛空此時在他眼中竟也成了一片哀楚。
這興慶宮一到,玄宗便像發了瘋似得撇開了一幹人等飛速地向裏跑,但不管他如何尋找,宮裏宮外竟也不見玉環絲毫蹤跡。
隻見他隨便抓起了一個宮女就厲聲問道“貴妃娘娘呢?!貴妃娘娘去那裏了?!”
那宮女從沒見過玄宗如此樣貌,被這樣一嚇,便立馬癱軟在地,口中念叨著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而玄宗聽了更是火冒三丈的指著那位宮女吼道:“快說!不然朕立馬命人將你拖出去砍了!”
那宮女聽到玄宗此言是嚇的虛汗直冒,然後將頭磕在地上驚恐的答道:“陛下……貴妃娘娘她……她會娘家去了。”
“什麼?!她回去了?”玄宗用力的抓起了那宮女的臂膀,眼中透露著傷心與絕望。
而那個宮女卻並不敢看玄宗,隻是別過了臉害怕地答道:“是,是的。”
自古多情帝,難得有情郎。
那一瞬間,自宮女的口中得知玉環已不在,玄宗便像失了魂魄的遊魂遊蕩在了這紅牆院內……
而翠花西閣中
戲已落,天色暗,卻依舊不見玄宗的身影。梅妃望著這碩大的戲台,卻如同一個隻有她一人的淒苦的牢籠,將她的心死死地鎖在了這翠花西閣之中。
而就在此時郭公公卻從遠處一陣疾走,趕到了梅妃的麵前哀著臉對著梅妃說道:“梅妃娘娘,陛下今日是不會來了,還請娘娘回了吧。”
“陛下說的?”梅妃追問道。
“是,陛下是不願過來了。”郭全這一答,梅妃忍了多時的淚終是如同瀑布般飛流直下,在那麼多年的歲歲月月之中,玄宗從沒有一次失信於她。而這次怕這恩寵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裏梅妃摘下了頭上的梅花珠釵,腦中浮現起了當初玄宗為她盤發紮釵的場景,失了手將它丟在了地上,釵,摔了兩節,珠也滾落在了梅花的四處好似一幅梅泣圖。
妃,一甩衣袖,離開了這不屬於她的戲台……
殘月懸空,遊蕩於紅牆院內的玄宗,突然想起了他與梅妃之約。這多年以來他從未失信於她,而這次他已然是已經負了她,若是連那最後的約定竟也辜負怕是梅妃此心便是徹底寒了。
月微亮,玄宗扒開了腿,奔向了那翠花西閣,但卻見人去樓空,梅釵散落,一副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