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夢長安(十八)(1 / 2)

一)

(點篇詩)

上陽宮冷伊人殘,尚待梅花複蘇時。

梅花雖蘇恩澤期,一怒紅顏皆泡影。

(正文)

日如梭,伊人容顏冷。如今這梅妃待在這上陽宮中,聽著這宮外時不時的馬蹄聲,卻隻是獨自一人黯然神傷。遙想當年梅妃得寵之時,陛下也是此番為她到處去尋的紅梅,而如今恩寵不再,紅梅也不在,聽來聽去皆是那奔著興慶宮趕去送荔枝的馬蹄之聲。

“恩寵不在,梅便也不在了。”梅妃望著上陽宮中一片清冷,默默念道,淒楚的望著虛空。

而另一邊這太極宮中

玄宗站於寢宮窗前,瞭望這一春色之景卻獨自歎起了氣。

高力士見了玄宗如此樣貌,立馬上麵走到玄宗身側,微微一笑,問道:“陛下,您可是有何煩心之事?”

高力士這麼一問,玄宗的氣便是歎的更深了。

“這明明滿園春色,如此豔陽,可為何朕的心裏卻總是覺得空落落的?”

高力士看了看這虛華之景,嘴角微微一揚,說道:“陛下,這春色再豔可唯獨少了梅花,再美也令人感覺落寞了。”

高力士此言實乃說到了玄宗的心堪裏。這多年的情分豈是玄宗所能輕易割舍的?想到這裏,玄宗不禁手一招示意他上前,在他的耳邊言道:“這過幾日啊,貴妃便會離宮前去祭祖,到時候你就去上陽宮請梅妃到翠華西閣前來與朕一起聽梨園戲。”

“陛下放心,老奴這就去辦。”高力士望著玄宗那熱切的眼神,心似明鏡,領了玄宗的暗旨便朝著那上陽宮中走去。

另一邊,看樂殿

隻見秦姑姑急急忙忙的衝向夢漪的寢宮,未待綺夢一劑湯藥喝完,她便焦急的脫口而出:“柳婕妤,這大事不好了。梅妃怕是要東山再起了。”

“什麼?她不是被陛下已經貶去上陽宮了嗎?”綺夢一聽秦姑姑此言,那是一把放下了手裏的湯藥,速速問道。

麵對綺夢的發問,秦姑姑也是焦急的拍著憤悶的附和道:“是啊,她如今是在上陽宮中,但是據我們太極宮中的眼線來報,說是陛下剛才給了高公公暗旨讓他通知梅妃過幾日等貴妃不在請她到翠華西閣與皇上一起聽梨園戲。”

綺夢了不禁一陣冷笑,端起了藥碗細細打量著說道:“看來我還是小看了這梅妃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秦姑姑你過幾日在貴妃出宮之前將她攔下,把此事告知於她。”

而秦姑姑卻十分不解的問道:“為什麼不現在將此事告訴她而是要等到那日才告知於她?”

隻見綺夢站起身子挪著病步走到了窗前,受著那絲絲的暖陽,而眼神卻異常的冰冷,說道:“這人啊,在越是突如其來的惱怒之下,這所做出的事情便越是有看頭,不是嗎?”

綺夢的這一語,著實讓秦姑姑感覺到了一股由心的陰寒之氣。遙想她當年初識綺夢之時她為了曉蓮甘願重傷,如此的有情有義,而如今卻投著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陰冷,這歲月,這紅牆,這一步一步的磨難與計策竟是讓人能改變到如此的田地嗎?

秦姑姑的背脊頓感一陣發涼,僵硬的答道:“柳婕妤,我明白了。”

“好。”綺夢望著這一楚景致,微閉上了眼,聽那風聲在耳邊響起……

讓我失去一切的人,我定也不會讓她翻身。

幾日過後

玄宗理著衣衫,神清氣爽的起了駕前往翠華西閣。

興慶宮外貴妃駕前,秦姑姑一跪擋駕。

上陽宮中,梅妃遙望春色,喜顏舞驚鴻。

看樂殿中,綺夢摘下了梅花,撕了幾瓣,撒於虛空之中……

二)

(點篇詩)

貴妃一怒龍顏催,一片相思魂魄飛。

從此天涯不分離,恩澤深重侍寵嬌。

(正文)

春色浮枝頭,滿園鬥奇豔,玄宗摘了一枝梅,沁然神往將它放在鼻間不停的嗅著這股久違了的芳香,於那翠華西閣之中等著梅妃的到來。

綠林深處,伊人隱現,梅仙笑。

隻見此時,梅妃粉衣素容,雖並不華飾卻顯高貴,一步一婀娜的從那綠林深處伴著陣陣梅香酥甜一笑,朝著玄宗走來。

玄宗迷望著梅妃之姿,心中的漣漪又再次被勾了起來,好似回到了那片最初的梅林……

“梅妃,你纖瘦了,也憔悴了。”玄宗撫摸著梅妃的臉龐,心疼的說道。

而梅妃卻握住了玄宗撫臉的手,眼中露出一絲哀愁,答道:“陛下久不來看臣妾,臣妾日日想念自當纖瘦憔悴。”

玄宗聽了此言,微歎了一口氣歉疚的說道:“是朕怠慢你了。”

但梅妃卻搖了搖頭,隻是愛戀的望著他,伸出手去摸著他那鬢角的銀發,宛然一笑道:

“妾為君妃,君為妾綱,何來怠慢之說?隻要陛下心中還能記得梅妃一分,那便也足以了。”

玄宗望著梅妃,望著她那愛戀卻毫無怨恨的眼神。也許到此刻他才真的明白,為何即使他如此心儀玉環,卻依舊難忘梅妃那紅顏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