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點篇語)
這不是結束,這卻是開始。新的一輪局,不知不覺早已布好,等著我不停的邁向那地獄的最深,再將我拋棄在那裏……
(正文)
開元二十五年,十二月,寒冬,掖庭宮涼亭
漆夜寂靜,明月如盤。寒風雖是陣陣刺骨,卻也刺透不了弑尹那顆地獄深處的魔鬼之心。
他瞭望著這一輪皎月,扳弄著手指掐指一算,喃喃自語道:“差不多是時候要來了。”而他話音未落,便有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他的方向傳來。
“弑尹,如今這武惠妃也死了,我大仇已是報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便是這柳夢漪了。我該如何去做?”隻見秦姑姑踹著焦急的步伐走到了弑尹的跟前,然而氣息尚未平穩就急衝衝的向他問道。
而弑尹卻隻是不緩不慢的拿起了桌上滾燙的茶壺,從茶盤中拿出了兩個杯子,一個置於自己的對麵,一個放在自己的麵前,隨後往裏倒入了芳香撲鼻的薑蘇茶,微微一笑,向秦姑姑示意的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
秦姑姑撇了撇嘴,沒有好氣的一屁股坐在了弑尹對麵的石凳之上。而弑尹卻隻是拿起自己麵前的薑蘇茶嗅著那股迎麵的暖薑清香,細細的品了一口說道:“恩,不錯。這薑蘇茶不僅有驅散風寒的作用,還對胃部有很好的調養功效,這寒冬臘月的正是該品此茶的時候啊,秦姑姑你也嚐嚐?”
弑尹這麼一說,原本就焦躁不已的秦姑姑那是更加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向著他拉高嗓音質疑道:“弑尹你究竟是否真心與我合作將我的事情放在心上?!這麼多年以來我幾乎對你的計策都言聽計從深信不疑,但我卻著實看不透你。”
秦姑姑這麼一發難,弑尹原本舉著茶杯的手又慢慢的放回了石桌之上,用著深邃的眼睛直盯盯的望著秦姑姑的臉好似能把她的一切都給貫穿透析。
隨之,他陰邪一笑語道:“這多年以來,按照我的計策可有錯過?我早便知這太子是鬥不過這武氏,之前也有密信給你,隻要讓這柳貴人從言睦手中拿到那“屍香魔芋”,你再配以打探消息。而最主要的是怕是任誰也未曾料到,這惠妃殿中的碧玉其實早就已經聽命於我,不然光憑柳貴人這點道行又豈能瞞得過碧玉的眼睛?糊弄的了那獨寵一世,權傾後宮的武氏?如今這太子死,武惠妃薨的結局不過是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而如今你不過是因為武氏已死,急著想把柳夢漪也一並除掉,但你和她同根同氣,她做的每件事都有你的參與,即使你握有她的罪證也是不能揭發,鏟除不了的。故而焦急來找我想要我為你出謀劃策罷了。”
秦姑姑聽了弑尹此番言論,那是句句皆把她的心思給看了個透徹,心氣突然變平緩了下來,舉起了薑蘇茶泯了一口,然後問道:“弑尹,既然我的心思你都明白,那你覺得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秦姑姑這麼一問,弑尹隻是用手指沾了沾那杯中的薑蘇茶,然後在石桌上用手指寫了“奪壽王妃楊玉環”這幾個字。
“奪壽王妃楊玉環?”秦姑姑看著這石桌上的幾個字心中很是不解,又朝著弑尹問道:“奪這楊玉環有何用處?”
而弑尹卻隻是站起了身子,背對著秦姑姑望著這片漆黑碩大的虛空,指著那輪皎月言道:“你看這一片漆黑全靠那明月帶來了這微弱的光明,而這楊玉環的出現便會如同那遮月的陰霧,將那柳夢漪打入這無盡的黑暗之中……”
隻聽弑尹剛一說完,這陰霧便蔽了月,伸手不見眼前指,放眼天地之間,皆灰蒙。
秦姑姑看著這虛空皆黑,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或許也什麼還不明白。但她卻有一種預感,楊氏的出現定會掀起一股驚濤駭浪,乾坤顛倒,而這一切隻要對她的目的有利,又有何妨?
掖庭宮中,她陰邪的笑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紅牆盡頭血如洪……
二)
(點篇詩)
商女不忘恨,箭指梅妃血。
妙人玉環薦,待看風雲起。
(正文)
話說武惠雖犯了陷害皇子的大逆之罪,但玄宗對她的愛卻早已深入骨髓,不能自已。即使她殘忍謀害了自己的三個兒子,在她死後他卻並沒有降罪於她以及她的家族,相反這多年夫妻朝夕相伴的場景早已使得玄宗此刻淚流如潮,心痛難熬,更是追封了她為貞順皇後,葬於長安以北40多公裏的敬陵,並立廟祭祀之。
凡是有心的人都明白這武惠怕是玄宗此生的最愛了,又有誰敢在此刻去逆了龍鱗、平白遭受冷落?但偏偏就有一人即使龍顏不悅卻依舊帶著紅蝶朝著太極宮的方向走去……
太極宮,玄宗寢宮
高力士緩慢的走到了流著淚眼睛微合的玄宗身側,低下了身子在他耳邊輕語道:“啟稟陛下,這柳貴人前來求見了。”
“柳貴人?那個柳貴人?”隻見高力士這耳邊一語,玄宗便微微睜開了眼睛,眼神淒楚而又蒼涼的望著高力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