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覺得如果把一件刻骨銘心的事當作是曾經,把它深埋在心底逐漸遺忘,那麼是否說明我對那件事的執著程度不夠深呢?我僅僅隻是喜歡它,而不是迷戀。
我並不打算忘了季擎海,隻是將關於他一切的事輕輕的,緊緊地打包好,放在我心底的最深處。每天我不必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他,因為我無時無刻都不在想念他。
雖然我的生活很是單調但對我來說並不枯燥,我也不需要特意的去打聽身邊人的消息,也許過很長時間,也許親身經曆,它們總會穿透時間,空間到達我的身邊。
一次在逛超市的時候,遇見莫籬和程正也在買生活用品,我先是驚訝,而後與他們相視一笑。我想,兩人已經到了可以一起逛超市的情形了,我可以不必再替他們擔心什麼了。
莫籬微笑著說:“藍風,我都已經接受程正了,你也應該放下季擎海了。”她的笑容裏有很多東西,我一一細數著。放下、遺忘、解脫、釋然、也有絲絲的無可奈何。世上一廂情願的人有很多,可最終能兩情相悅的人卻很少,我並不是童話故事的女主角,所以最終不能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有時我也很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勸我放棄,叫我忘了那個我愛著的季擎海。難道他們是明白我為了追趕季擎海的腳步、抓住季擎海的目光所受的苦楚?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是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為季擎海做過什麼,別人會明白我的情意嗎?
我也隻是雲淡風輕地笑著回答莫籬:“我盡量試試看,有些東西不是說忘就能忘的,何況我也沒你那麼堅強。”我知道這隻是一種奢望而以,我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一個人,對季擎海幾乎達到了瘋狂的程度。現在,要下定決心忘了和他之間的過往確實很難。可我又非常要強,說了忘記就一定會忘記。這是多麼的複雜,所以現在的我真的很煎熬,仿佛自己親手拿著一把鈍刀狠狠的剜自己的胸口,那種望不見盡頭的痛楚足以令我失去理智,發狂。
有時候想,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也沒什麼不好。吃飯時不用在乎別人的喜好、口味,走路時不用為跟不上別人的腳步而強迫自己走的更快些。現在看著成嘯政對我的好,我即羞愧又膽怯。我沒有足夠的理由去接受他的好意,有一個人的影子永遠在我的心裏,他會將任何其他異類的東西趕出去。我像一個徘徊在十字路口的異鄉人,既害怕向左走,有恐懼右邊是錯的前程。
聽莫籬說林淺為了躲一個叫莊樞的人而請了一個月的假,她連自己租的房子都不敢回,現在在莫籬那裏借宿,怕遇上莊樞。認識林淺這麼多年了,她是一個恐懼愛情的人。害怕輕易把自己的心放在別人那,就拿不回來了。這是害怕受傷的一種表現吧,總是用拒絕來避免一切的傷害。什麼時候我應該去看看林淺,她工作很忙,現在難得請假,是個好機會。
二月鍾情那麼多年的蕭韓仍是心比鐵硬,不給二月任何機會。二月找我出來喝酒時告訴我蕭韓要結婚了,聽了之後我什麼反應都沒有,我們都知道蕭韓是說一不二的人二月也是知道的。可是,二月想也許她會是改變蕭韓的那個人,不去試試怎麼會知道結果呢。現在結果是這樣,二月再也不能為這段情感找任何理由了。二月這次沒有像五年前蕭韓拒絕她時那樣喝醉了,我無比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說:“二月,你難道沒看到周圍注視你的眼光嗎?沒有蕭韓,也有另一個人可以使你幸福啊?”二月輕笑了一下說:“那你怎麼不仔細考慮一下我的上司成嘯政呢?”“藍天真的很辛苦。”二月又猛灌了一杯酒,艱難的咽下,然後說:“我也很辛苦,很累,很累。”我什麼也不能說了。
原來,我們都是在清明不過的人,隻是在裝傻。那樣才能不傷害別人,也不傷害自己。生活原來是這麼的艱難,我們都是在一邊行走,一邊舔舐自己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