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已經學會了!”玄機老人麵上看似驚喜,語氣中卻滿是不信任,“那你便練與為師看看。”
“是。”媚兒應著,纖手不著痕跡地滑過腰際,一把軟劍赫然在手,飛身向外,幾個劍花挽過,便使出了天禪十二劍的第一式。
看著賣力舞弄的弟子,玄機老人好笑地撫了撫自己雪白的胡須。
“媚兒啊,,你所謂的學會就是指的第一式麼?”
“嘿嘿,師父。”幾個劍花收手,武媚兒轉身來到了玄機老人的麵前。
“你呀,雖有天分卻不肯勤加練習,加之你習武時間尚短,今日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不錯了,也罷,為師今日就算你過關!”
“耶,師父萬歲!”聽了玄機老人的話,武媚兒挽住他的胳膊一陣歡呼,對於她的瘋言瘋語,玄機師徒早已習以為常,當下玄機老人也沒說什麼,隻是捋著胡須一陣朗笑。
子言看在眼裏,卻始終沒有說話,那天禪十二劍他早已練到第十一式,最後一式他練了三年卻始終一無所獲,師父說他心境修為還沒有達到,是使不出第十二式的。
隻是當他看到媚兒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使出第一式的時候,他還是嚇了一跳,第一式雖然簡單,可是對於習武僅僅才一年的媚兒來說,這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令他不解的是,媚兒幾乎始終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轉悠,除了師父授藝的那兩個時辰,其他時間盡想著捉弄他了,根本就沒有練習,此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媚兒在習武方麵,的確是有些天賦的,難道這就是媚姬的秘密所在?
子言晃掉腦中雜亂的想法,心想以後一定要督促媚兒勤加練習,這樣再加上她的天賦,說不定就能練成第十二式了。
武媚兒當然不知道子言心中的想法,依然每日悠哉遊哉地過,到了第三個月,子言便放棄了把她培養成絕世高手的想法,這丫頭簡直是懶得可以,除卻師父要求的練習時間,她一秒鍾也不會多練,而且就算是師父規定的時間,她也是隻在師父看得見的時候才裝作十分賣力的樣子,讓人看了又急又氣。
如此三年,武媚兒將劍法、醫術、馭毒、暗器皆學了一遍,卻沒有一樣及得上子言。
這一日,玄機老人將媚兒和子言一同叫到禪室裏,看著師父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武媚兒蹙眉,感覺到可能有事情發生,當下也收了往日那散漫的性子,頗認真地看著玄機老人。
“明日,你們便出穀吧!”
“是。”
“啊?”
子言平靜地答道,武媚兒卻一聲驚呼,不能怪她,實在是事情太過突然,三年來,每一次自己提出想要出穀的要求,師傅總是厲顏拒絕,今日卻主動提出讓她們出穀,定然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媚兒,為師隻能陪你三年,從此以後,凡事都要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看著如往日一樣盤坐在蒲團上的師父,不知為何,武媚兒卻覺得一陣恍惚,心間亦有些慌亂,強自鎮靜下來,才又笑著說道:“師父怎麼這麼說,難道我們出了穀會不回來不成,要是師父不放心,那媚兒在這裏陪您就是啦!”
“此番天意,為師也無能為力,讓子言與你同往,也是為師最後能為你做的了。”玄機老人撩了撩自己的廣袖,手捏蓮式垂放在膝蓋,閉目不再言語。
武媚兒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子言拉出了禪室。
晚飯武媚兒做的極其用心,因為心間記掛著師父不明的言語,她便也沒了捉弄子言的性子。
滿滿一桌子,全是色香味俱全的素菜,本以為子言會感動加興奮地慶賀一番,卻見他比往日更加的沉靜不言,武媚兒更覺此次出穀定然不凡。可恨師父自說了那些話以後便再也沒提出穀的事,隻是子言愈發的沉默。
到了第二日,兩人一大早便準備出發,在緊閉的禪門外拜別了師父,武媚兒到底沒有見到師父最後一麵。
待到出了通幽穀,一直在前麵沉默趕路的子言突然停了下來,道:“師父羽化了。”
武媚兒隻覺腦中轟地一聲,當場呆在了原地,然後忽然轉身,施展輕功急速向通幽穀略去,子言來不及阻攔,隻得跟在她的身後。
待到趕回通幽穀,隻見通紅的火光直衝雲霄,原來的小院早已倒塌,周遭的竹林已有大半被烤焦。瞧見這般景象,武媚兒竟毫不停頓,向著火光深處急衝而去,幸好被及時趕來的子言攔了下來。
身體被束縛,卻沒有打消武媚兒衝進火海的想法,隻見她用力地向著火光衝去,把子言拖出去好幾步遠才勉強被止住。
子言緊緊地抱住她,眼神卻望向大火深處,那始終溫潤沉靜的麵龐,此時完全被深深的悲痛所籠罩。
“師父……”武媚兒手臂向著火光伸去,歇斯底裏地呐喊著,卻不見任何的回應。
師父,就這樣走了麼?這就是您所謂的天意,這是什麼破天意!媚兒不要遵從!媚兒不要!媚兒隻要師父!媚兒隻要師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