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啊。”穆臨淵推著姬瑜停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聲歎笑惹的姬瑜回頭問：“難怪什麼？”“我偶然看過一本奇談。書中描寫的妖異們，無一不向往著人間。他們化而為人，隱匿在人間，與人相識相知相戀，隻大多還是，逃不過異族之懼。可縱是人傷她們萬分，還是喜歡這些人間煙火。”“人間煙火。”兩人停駐在路邊觀望，這裏彙聚的更多是穿著粗布麻衣是平頭百姓。他們沒有高門甲胄的風光榮華，眼中也沒有那麼多的算計，奔波勞碌隻為了吃飽穿暖，不用去思索朝堂天下，更不用將自己的孩子當做籌碼。在盛大節日的時候，更是可以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出來玩耍，不用擔心背後隨時會冒出取自己性命的冷箭。“你說的那隻狐也是一樣嗎？她到最後，還是喜歡人間嗎？”姬瑜回頭看到的是自家未婚妻麵帶著疏離的微笑，眼神流離於熱鬧小攤，卻無半點情緒。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當一個人麵對什麼眼中都毫無波瀾時，多半是個活死人了。因為這世間於她，已無任何羈絆可言。她再也不會因何人何事而生出喜怒哀樂。“一樣啊。”穆臨淵愣了一下，低下頭回答，“那隻狐到死，還是很喜歡做人。”“那你呢？”“嗯？我？”
“那是誰家的女子，怎生得如此好看？”“娘親娘親，你看。是花仙子呀！”“傻孩子，那是個漂亮姑娘。”“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京都竟有這般出塵的女子。”（詩詞出自曹雪芹紅樓夢）。“老朽有幸在人群中見過鬱貴妃的天資。但比起這姑娘，還是多了凡塵的俗氣啊。”眾多議論聲將穆臨淵的神思喚回。原是駐足太久，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其實不管是少女與殘廢男子的搭配還是兩人的容貌，在人群中都是很突出的。雖說姬瑜被毀容了，但是麵具外的半張臉看起來還是很豐神俊朗的。“這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出來京都，便想著帶她出來玩一玩。還請各位讓一讓，莫要嚇到她。”姬瑜對著圍在四周的百姓們拱手，穆臨淵也配合的裝作害羞低下了頭，隻是扶著輪椅的手慢慢在姬瑜背上狠狠擰了一把。不遠處的閣樓上，姬坤看著樓下穆臨淵慢慢推著姬瑜離開，捏碎了滾燙的茶杯。
兜兜轉轉來到了人較少的街道。孩子的哭聲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隻見一個盛年男子正在教訓頑皮的孩子。那男孩著實可愛，竟與盛年男子對抗。“你這小兔崽子！”男子漲紅了臉，抽掉男孩手中的小棍，喘著粗氣衝孩子喊“你再這樣頑皮，我就去叫禦龍閣的皓月過來！”“爹爹不要！”就像演戲一樣，原本還笑嘻嘻鬧著的孩子一聽，小臉煞白哭了起來。“禦龍閣皓月，黃金百兩才得一見。出世三年，所到之處，無不斬草除根。殺名可致市井小兒啼哭，世人聞風喪膽。”姬瑜不發一語，伸出一手將嫩白的冰涼小手包裹。這體溫可真涼。想來她與死人唯一的區別，隻是一個在人間一個在冥界罷了。看著她麵無聲色的說出過往，給予第一次反應過來，他的未婚妻，年方十六。似乎從一開始，他就將她放到了與他對等的位置上。他記得她是殺手，武功高強並列五大高手榜；他還記得她是穆公的孫女是他妻是責任；他獨獨忘了，這推著輪椅的，隻是個剛及笄的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