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事結束了(1 / 2)

人生,有時就如一場盛世繁花,暴雨之後,溢滿殺戮的香氣。

胡楓的牙齒咬住下嘴唇,兀自不知痛。他看得最清楚,那一掌有多用力,米米的嘴角頓時血流如注。他看的太清楚,米米的眼神幾多變化,嘴唇又被自己咬的下巴上是觸目驚心的紅。她的脊背微微顫動,拳頭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那血暈染在淡藍色的上衣領子上,一片汙漬。

她走了,胡楓的心也不在了。脊背挺得過直,宣誓般的預告著倔強的決絕。

人的一生,看透了,無非也就是場遊園驚夢,夢醒了,才明白即使姹紫嫣紅開遍到最後也終將付與斷井頹垣。米米走到門口向著背離胡焰的方向走了下去,心中猛地浮現出這句話,來自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小說的名字叫空耳。

忙忙碌碌間,很多事看過就忘了,書也是如此,這一本,米米的簡介寫著——自殺之首選,意誌不堅定或者負麵情緒過多的人不宜觀看。到如今,隻略微記得,這是一個女生曆經的繁華與虛妄,是一個關於新生,蛻變,成熟,死亡的一本寂寞之書。愣是把米米一個春暖花開陽光明媚的午後搞的烏雲重重。

人生。不過是場華麗卻又殘敗的幻聽。身在其中,並不自知。認為那是真實又悅耳的美妙聲音。這是作者的話,米米和紅紅討論的時候曾經說,這作者多半是極度抑鬱的女子。紅紅打趣自己,你丫怎麼不自殺?

沒那樣的愛過,也沒被人那樣的愛過,我怎麼舍得這紅塵?想必,那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對胡言的不夠愛,不夠愛,轉身才會那麼輕鬆。

她如小小的茉莉,清新美麗,惹人憐愛。我呢,寧願長成荊棘,伸著刺,張揚的醜陋著,也要活下去,也不要看透這一切都結束了,所以我是如此的善忘,記性真是越來越不好了。

“你叫什麼?”趙公明想到了這開頭,沒想到這結果。胡焰的速度太快,快到就連神仙也沒辦法阻止,啪的一聲,仿佛打在了自己的臉上,直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疼。手拍了拍胡楓的肩膀,順口問了一句:“你叫什麼?”

“楓,我畫藍江水悠悠,愛晚亭上楓葉愁的楓。”胡楓的聲音總是像煙霧一般不清晰,這句詩算是最真切的了,千絲走過他的身邊,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唐伯虎的我愛秋香。楓。

如果是米米在,她會第一時間想到,胡楓怎麼會唐伯虎的詩,可惜米米不在,這件事也就被眾人忽略了,千絲想的不過是唐伯虎愛秋香,你愛誰?誰叫他是月老,總關風月,不關世情。

一南一北,米米去了南邊,胡焰去了北邊。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中,劃破了肌膚,胡焰急匆匆的走著,沒有目的地沒有終點。二哥唇角的殷紅如同烙鐵一般在他心裏印了個痕跡,焦灼的五髒六腑都在疼痛。

自己這是怎麼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還好嗎?

胡淳雖然知道這不是米姑娘的錯,仍然把這錯歸結到了女人身上,院子裏轉瞬變得空寂,大哥在自己腳下茫然的看著大門。“都。是。她。她的。錯。”好痛,低頭一看,大哥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這個女人,已經不能說了嗎?

胡楓修長的手指撫住受傷的嘴唇,刺痛感更加清晰,有一種感覺想遠離卻愈來越靠近,想逃卻泥足深陷。大哥蹦到自己的膝蓋上,伸出舌頭想幫胡楓舔去嘴角的血絲,胡楓一歪頭,舌頭舔在了臉頰上。

這是第一次,我的第一次,第二次,都在同一天,給了同一個女人。以前也看到四弟打過宮女,打過侍者,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隱隱覺得有些解恨,淡淡的心湖揚起滔天巨浪,胡楓記著自己當時差一點就沒忍住,想要出手。

為了一個女人,兄弟鬩牆,爛俗的戲碼。趙公明看著遠處腳步匆匆的女人,你還別說,這挑事的本領她要認了第二還真沒人敢認第一,好好地一件事居然也能弄成這樣?

電母一直不喜歡米米,這是肯定的。此時此刻還是緊跑幾步追了上去,入眼一片紅色,她竟然到現在還狠狠咬著嘴唇,那血一滴滴落在衣襟上,好大的脾氣,好烈的性子!電母心中一凜,知道這次是不會善了啦。“我幫你擦一下吧。”語氣自覺地變得誠懇和謹慎,眼前就一火藥桶,偏偏不管,心裏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