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話音剛落,從城中各個角落裏衝出許多人,大家熱切地看著暮銀和葉茗,對他們指指點點,如同在看珍稀動物。
暮銀清楚地聽見一位大嬸對她孩子說:“看見了嗎?那些外來人長得多帥!你爹當年跟他們一樣帥!”
暮銀凝神看去,隻看見了一位麵黃肌瘦,長得歪瓜裂棗的小孩。她默默收回視線,在心裏念叨著這個大嬸一定指的是葉茗,一定是這樣。
周圍的人還在議論,暮銀繼續微笑詢問:“請問……”
“啊說話了說話了,聲音真好聽!”
“果然是外來人,就是不一樣。”
“是啊是啊……”
“……”
暮銀深吸一口氣,總算體會到當年長孫習的內心感受了,隻得再次耐著性子問:“請問……”
“咦,難道隻會說這兩個字?”
“怎麼會呢……”
特麼,事不過三,暮銀大吼一聲:“都特麼給老子把嘴閉上!”
世界安靜了。
“吧嗒”一聲,一小孩手裏的小石塊掉到了地上。
允陽城的土著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剛那個爆粗口的人是誰?不會是那兩個外來的帥哥吧?再瞅瞅眼前均是笑語盈盈的兩人,眾土著醒悟,剛剛一定是幻聽了。
葉茗微笑望天,努力把剛剛暮銀一秒鍾迅速變臉的那一幕忘掉。
暮銀對剛剛一吼的效果很是滿意,清了清喉嚨,說:“請問,客棧在哪裏?”
一個小孩子不解地問身旁的大人:“爹爹,客棧是什麼?”
這下,連葉茗都詫異了,雖然知道這裏沒什麼人來,但不至於連客棧都沒有吧?
暮銀扶額,蒼天,這裏真的有寶藏嗎?
眾人正沉默著,一個官員打扮的人急匆匆趕來,正是允陽城城主蔡坤。隻見蔡坤瘦骨嶙峋,深藍色的官服上零零散散幾個補丁,三四十歲的樣子,但暮銀和葉茗都知道他的真實年齡應該沒有這麼小。
蔡坤認真打量著兩個外來人士,問:“允陽城中沒有客棧,驛站比較髒亂,若二位不嫌棄就住在城主府吧。”
葉茗點頭:“打擾了。”
“二位客氣了,寒舍簡陋,還請二位擔待幾分。”蔡坤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於是那些百姓紛紛散了去。
暮銀和葉茗對視一眼,跟著蔡坤往城主府去。
原本暮銀和葉茗還以為蔡坤說的“寒舍簡陋”是個謙辭,沒想到那城主府果然是“寒舍簡陋”。
從外表上看,城主府與周圍那些普通人家的房屋一樣,低矮的,沒有任何裝飾,隻有門上的一塊寫有“城主府”三個大字的橫匾昭示著這個宅地的地位。
“城主府這三個字蒼勁有力,不知是誰寫的。”葉茗說道,“看樣子應該是個人才。”
“那三個字是家父所寫,可惜家父幾年前去世了。”蔡坤見他們似乎對那塊匾感興趣,於是這樣介紹道。
“哦?因何去世?”葉茗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家父那時失蹤了半個多月,再出現時已是隻剩最後一口氣了。那時他說,說什麼西北方,我沒有聽懂。”蔡坤想起橫死的父親不禁臉上浮現出悲戚之色,“家父的修為是地階青玄,是這允陽城中最厲害的人了,我雖想查明真相,卻是無能為力,隻能禁止他人靠近西北方了。”
葉茗低頭沉思,在這裏竟然也能修煉“到地階青玄,看來此人的天賦的確很高啊,隻是可惜人已經死了。
暮銀問:“西北方有什麼?”
“西北方有個廢棄的古宅,大家稱它為鬼屋,那裏陰森恐怖,連白天都沒有人敢去那裏。不知為什麼家父臨死前會提到那裏。”蔡坤指著迎麵走來的婦人說:“這是拙荊。”
蔡夫人有些局促地笑笑:“隻剩下一間廂房了,二位可否將就一下?”
暮銀看了葉茗一眼,隻見葉茗臉頰微微有些發紅,於是笑著回答:“可以可以,有地方睡就行了。”
葉茗低頭看地,他就知道如果他表現出一絲羞澀,暮銀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應下來。當然啦,這點小心思是不能被暮銀發現的,要掩飾好。
晚上,暮銀終於知道“將就”是什麼意思了:昏暗的燈光下,搖搖欲墜的床幔下,有一張不算大的床。
葉茗歎了一口氣,說:“難道我要打地鋪?”
允陽城處於整塊大陸的南方,氣溫比較高,這個時節早已有了蚊蟲,打地鋪絕對是遭罪受。那張床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好歹有個床幔擋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