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大袖和他挨著,悄悄遞過兩本去,正德藏好了丟過來一句話:「咳,你那兩本看完了記得和朕換啊」。
正德說完。兩兄弟互相遞個眼神,心照不宣地奸笑幾聲,然後一轉身,滿麵春風的向唐一仙道:「你們欣賞完了。來來,讓我瞧瞧你的畫像」。
此時永淳已經繪完了畫像,跳起身笑道:「哥哥,我們明日去哪裏玩?」
「啊!」正德嚇的一個趔趄,咧嘴道:「明日還要出來麼?」
楊淩一個箭步躥了過去,咳嗽一聲道:「明日麼,已經安排好了,咱們去看戲,哈哈哈。看戲聽昆曲兒」
三天,三天後,穀公公雄糾糾氣昂昂地來見皇上了。
奇跡是隨時可以誕生的,三天地功夫,不學無術的穀公公成了一個胸有韜略、對答如流地經濟學家。
明道堂內。正德皇帝居中而坐,唐一仙和三位公主還有楊淩分坐左右。瞧這穀公公昂首挺胸,侃侃而談的模樣頗似昨日所欣賞的昆腔戲中「舌戰群儒」的諸葛亮,唐一仙不禁抿嘴一笑,悄悄說與永福聽了,永福見了瞧瞧穀大用的姿勢確實有趣,也不禁為之嫣然。
「唔,這麼說,就是扇、席、銅香爐、麻手巾、藤器、碑刻、裝裱也有富紳聚工設廠,規模生產了?」正德皇帝專注地聽著,插口問道。
「是,這樣一來,不但產量極高,可以應付日本、朝鮮、琉球、呂宋乃至南洋諸國的大量需求,而且本錢降地極低,他們那些番國不但在質量上無法與我們相比,就是有意壓低價格,還是無法和我們競爭,各國商人對我大明商品皆趨之若騖」。
穀大用瞪著一雙熬夜苦背資料熬紅的雙眼,信心十足地道:「這些藩國為了就近收購商品,在蘇杭常州一帶皆開設有駐商機構,我大明諸府道也在本地開設有大量商會,集中提供各種商品貨物,現在一些信譽好、規模大的作坊、商坊,已經產生了信用付款,票行在代理、彙兌、信貸方麵也有了許多新的花樣。」
他看了一眼楊淩,笑道:「國公曾向老奴提供了一種新地記帳方法,並派了幾個熟稔此種記帳方法地帳房師傅,較之傳統方法要好的多了,現在已在江南推廣,各大商戶均使用此種方法記帳」。
楊淩一笑,插嘴道:「蘇州織造天下第一,也是蘇州稅賦地重要來源,這方麵情形公公不妨向皇上詳細介紹一下」。
穀大用精神一振,這正是他最得意的地方,楊淩可算是搔到了他的癢處,穀大用道:「蘇州織造精美絕倫,唯一的問題就是開海通商後原料和產量供應不足。
老奴組織各機戶,以參股經營方式,將各自擁有十幾台、幾十台織機的織戶聯合在一起,現在組建了專用於織造的四家廠子。蕪湖地區還設立了專業的大型染坊和踹坊,織坊專事織布。染坊專業染布,踹坊專業壓布。
這些廠子每家擁有織工三千餘人,一年可出棉布1900萬匹,絲織品45萬匹,但因大明內外需求極大,仍是供不應求,價格節節攀升,這幾家廠子本想繼續擴大生產,奈何沒有足夠地原料供應。
現在要想賺更多的錢,就隻有再盡量降低本錢,所以這幾家廠子還專門組織了一些經驗豐富的老機工、織工,正在研究改進織機和紡車。目前已經研究出了水力多錠紡車和三層織機。棉花去籽的攪車,原來需兩人操作,現在也做了大幅改進,一人可當三四人用。此外還有綾機、絹機、羅機、紗機、綢機等多種專用織機」。
正德皇帝聽地欣喜不勝,楊淩也振奮不已,分工越來越細。規模越來越大,技術越來越高,隨著西方各國的陸續到來,需求進一步加大,轟轟烈烈的地大工業生產為時不遠了。
但是原料問題顯然在此時也顯的更加重要,他急忙問道:「那麼原料問題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不解決,必然影響進一步發展,要知道,現在西方各國已陸續來我朝洽談商務,貨流量必然進一下加大。原料不足,太過製約發展了」。
穀大用道:「現在已有富紳往山東、河南一帶聯係定購,事先定好今年種植的桑棉數量,先付定金。秋後運來。本地不足,便從其他府道提供。同時,絲棉生產,還有產量不高、耗損嚴重等問題。
杭州知府嚴嵩向海事衙門專門申請了一筆銀子,用來招攬能工巧匠,研究養蠶、繅絲的改進,選擇優良蠶種培育,選擇優良桑樹種值、研究防治蠶病。改進育蠶、結繭、繅絲的方法,這些事情一旦完善,原料產出可以提高幾成,耗損又降低幾成,則提高一倍而不止」。
正德臉上也露出嘉許之色。他點了點頭,忽想起曾有官員彈劾江南大力發展工商。有限人力盡皆為利而投入這些產業、土地棄糧種桑、恐有傷國本地的事來,當時被他隨時丟開,留中未發,現在倒想了解一下這些方麵的事。
正德問完,穀大用不禁呆了一下,他隻顧研究如何表功,對於其他產業有何不利影響卻沒去響,方才還滔滔不絕,皇上這一問他可沒詞了。穀大用求助的眼神剛剛投向楊淩,楊淩就呷了口茶,嗬嗬一笑道:「皇上,這個問題好解決,不但穀公公知道,就是微臣也是知之甚詳的。」
幾位公主聽著這些國家大事,本來都要昏昏欲睡了,一聽楊淩說話,永福和湘兒公主可就提起了精神,兩雙明眸秋波流轉,傾瀉在他地身上。
楊淩施施然地道:「皇上,上海至太倉地區原本是一片荒蕪,現如今都開辟成了大棉廠,此外,山東河南地區棉桑種植也漸成風氣,可以提供大量原料。再加上改進工藝,提高技術減小的損耗,可以充分滿足江南織造地需要。
至於說到人力,大明現在要發展農業、發展工商,人口的確大大不足,而且棉花生產比普通糧食作物所需人力一倍以上,蠶桑生產更是十餘倍以上,但是說它把勞動力全部轉移到這些地方那是誇大其辭危言聳聽了。
因為江南栽種水稻與栽種棉桑不僅在勞動時間上不同,它們的勞動力也完全不同,栽種棉桑主要是老弱婦嬬,在無棉桑可種的情況下他們除了茶區住民可以受雇采茶外,其他的人隻能待在家裏無所事事,現在有事可做,不但能為家裏賺取一份收入,其家庭地位也因之提高,正是得其所哉。」
「欲做世界霸主,工商發展是必由之路,盲目限製棉桑並不可取,棉桑能賺錢是事實,朝廷能強迫百姓不許種桑種棉嗎?不能因噎廢食,隻有另尋解決之道。穀公公,現在江南從南洋輸入許多糧食吧,比如暹羅米?」
穀大用笑道:「正是,不過不是咱們主動去買的,而是彼國的商船主動運來,他們需要咱們的商品,就把米糧運來以物以物。足夠我們食用。再者,我們有金銀在手,需要時也可以隨時去買,哪個商人和金銀有仇呢?這個倒是不必擔心地」。
楊淩點點頭,又道:「此外,隨著咱們大明引進地南洋稻種、紅薯、土豆、玉米等物試種成功,今年大麵積種植開來。也可以成為糧儲後備。再加上全國上下許多地方還荒蕪一片沒有開拓,尤其是西北、東北的逐漸平定,乃至奴兒幹都司的移民開發,很快就將成為一個大糧倉。」
楊淩微微一笑,說道:「皇上,大明是天下獨一無二地大明,各個地方應該各展所長,江南能賺大錢,那就讓它去賺,去發展工業。內陸宜農耕。就專門發展家耕,互通有無。
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吃穿用度都得各地自給自足,實不足取。就如這蘇州織戶原來從織到染整個過程完全自已去做,每戶都備齊了家活什兒,不但耗資更多,本錢和效率比起現在分工合作不知差了多少倍。
況且如此合作,整個大明各府道彼此依賴加重,也更利於地方穩定。任是哪個想隻憑一地之力對抗天下、對抗皇上,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正德擊掌道:「妙呀,我泱泱大國,就該有大國的氣象。豈能那麼小家子氣,說的好,說地好,正是這個道理。」
他笑逐顏開地對穀大用道:「大用為朕做事一向忠直盡心,朕甚是欣慰。你在大同時脾氣暴燥了些,抓捕彌勒教徒牽累過甚,以致犯錯被罰,經此挫折。你的性子可穩重的很了。
到了這江南後,你的所作所為,朕非常滿意,非常開心。大用啊,朕賜你一件坐蟒袍以示嘉許。朕勵精圖治,江南可是朕地支柱和靠山。你一定要給朕把它守好了!」
穀大用驚喜交加,急忙跪倒在地,顫聲應道:「謝皇上、謝皇上,皇上恩重,老奴為皇上鞠躬盡瘁、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坐蟒袍啊,劉瑾當初耿耿於懷費盡心思就是沒有撈上一件坐蟒袍,正德朝有此殊榮的迄今為止隻有楊淩一個,現在他也得了件坐蟒袍,這份榮光可是在八虎的老夥伴中可是獨一份了。
穀大用受此鼓舞,站起身繼續稟報,諸如鬆江布襪坊、嘉興榨油坊聯手組建大廠,統一規格,共同定價,批銷海內外;諸如江南手工業需要,從南直隸和州的牛頭山煤礦、北直隸昌平州白羊口煤礦、太原府平定州大量購進煤礦。促使了當地礦業發展。江南富裕促進文風興盛,進而造紙作坊、印刷作坊、刻字作坊也得到大力發展等等,聽的正德皇帝眉飛色舞。
楊淩見正德聽地開心,湊趣道:「皇上,這就是開禁流動、互相合作地好處了,能夠彼此促進,發展進境一日千裏,與那種拘民於一地、固地自封地作法實不可同日而語。您看,江南工業發展、運輸業發展,由於需要大量用鐵就促進了山西陽城、河北遵化官營練鐵廠的經營,每年練鐵量可達數千萬斤,朝廷收入不菲。
再有福建軍器局大量建造戰艦、火炮,福建蒲城民間見有利可圖,也有富紳開礦冶鐵,他們產的鐵質地優良尤勝官營,被稱為「建鐵」,用為製造佛郎機炮、將軍炮和鍛造的火筒槍筒,施放時可不發生爆裂。這一來就富了民間、強了朝廷。
這樣的事多一些,皇上建不世之功業、立千古之威名的雄心大誌,何愁不能實現?」
正德皇帝扶椅而起前行幾步,眼見臉膛漲紅、神情亢奮,顯然是心中激蕩難以自已了,他握拳挺胸昂然站立片刻,忽地一轉身,對楊淩道:「愛卿!朕之天下能有今日,愛卿勞苦功高,朕要賞你一樣東西,隻要你說的出,朕就辦的到。你說,你要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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