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逐鹿正當時(1 / 3)

坐皇帝撣了撣衣袖,權頃朝野的站皇帝劉瑾就垮了。但是肅清劉瑾餘黨的事,卻曠日持久。依附劉瑾的官員不在少數,但是許多人的目的不過是隨波逐流,攀上棵大樹好做官,雖然依附權阿、拍馬奉迎,可是本身並無大惡。而且這些官員又各有關係、各有牽扯,總不成全都一網打盡了。

官場沒有絕對的涇渭,也沒有絕對的是非。

厘清官員忠奸的責任交給了李東陽、焦芳、楊廷和三大學士和戴義、苗逵、張永三位除奸得力的內宦。文武百官忐忑不安,每日矚目的,皆是六人議事的武英殿。每,隨著從那裏傳出的消息,都有人罷職、有人升官、有人入獄,自然也有早已罷官的人傳下旨意官複原職。

京城逐利之戰不見硝煙卻日漸緊張,青州霸州暴亂與此同時也開展的如火如荼。霸州響馬盜已擁兵上萬,許泰奉命節製了周圍府道共計六萬大軍圍剿。

山東巡撫也在組織全省官兵對抗太行盜,每日報往京師的消息川流不息,可是常常前一道消息報告某城失守,下一條消息便是城已奪回,響馬盜四處流竄,根本無心亦或無力占據一城一地,所以看起來似乎隻是流盜,產生不了什麼大威脅。

對朝中百官來,界定劉瑾閹黨的工作一日不結束,朝廷勢力一日不重新洗牌擺布完畢,也無心關注區區兩股‘胸無大誌’的響馬盜。這些官員倒也不是人人視利,或者沒有長遠的眼光,隻是要麼不在其位不上話,要麼身在局中難以自己。

比如李東陽,他雖然感覺到這一次的響馬造反似乎危害不,可是要剿匪就要派兵、就要征役、就要糧秣,就要各個衙門運作起來,現在官員們都在關心個人前程,如何能靜下心來去做這種事?所以他們隻能爭取盡快解決劉瑾一案,論功行賞,獎罰分明,把政局穩定下來。

這一來內廷、外廷空缺出來地許多重要崗位可就不是那麼好拿捏的了,不但朝中百官的安排頗費思量,就是內廷懸空的司禮監領職務,也令他們想破了腦袋。

隨著閹黨的處分和低級官僚的安排,需要處理的官員品秩越來越高,武英殿內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一向同進同退的李東陽,楊廷和也開始生分岐,而戴義、苗逵、張永三位內宦更是各懷心思,常常一計議下來,話題從開始繞開去,最後又繞到起點仍毫無結果。

李東陽為此心急如焚,而此時楊淩在家裏坐擁嬌妻美妾、稚兒也日漸可愛,但是心中卻更是急的火上房了。他捧著腦袋認真想了很久,正德一朝能記起的事除了‘遊龍戲鳳’,就隻有寧王造反。

那隻鳳,現在就在他的家裏,每日和他搶著抱兒子,再不然就和玉兒、雪兒踏春尋芳,安逸的很。寧王那裏,他也派了人手關注,現在還看不出有什麼異動。

霸州和青州的民變,到底會演變成什麼樣子,他心裏也沒有譜。在他想來,或許曆史上這夥人並未成什麼氣候,應該隻是一場的叛亂,朝廷要剿撫,應該並不難,要不然怎麼毫無印象呢。

不過現在由於自己的加入,曆史已經變的麵目全非,誰知道到底會生什麼變化呢?更令人擔心的是,他現在已經確切的知道,紅娘子崔鶯兒就在青州,目前駐紮在唐賽兒寨,是叛軍領之一。

他的女人裏,隻有紅娘子原本不該和他有任何交集,卻陰差陽錯的生了關係,這個女人和成綺韻一文一武,本來是最有能力掌握自己命運的強者,其強大絕不讓須眉,卻命運多舛,在男人的世界上受盡顛沛流離之苦。

崔鶯兒的這種種遭遇,和他有莫大的關係,在楊淩的心中,對她總覺得有一份愧疚和憐惜。他萬萬想不到,這個女人孤注一擲,竟然真的做了一件捅破的大事,那是造反啊!

一想至此,楊淩就恨的咬牙:這匹舛傲不馴的野馬,早晚要讓她嚐嚐楊氏家法的厲害,不打的她臀丘紅腫下不了炕,我就不姓楊!

完了狠,楊淩就隻有愁了:這樣大的禍事,要如何平息叛亂?又如何保得她這個匪無事?

派出探聽消息的探子效率極其低下,在兵荒馬亂、難民如流、兵匪攻戰不休的戰區,派出的探子保證自己的性命都成困難,更別提向什麼人、能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了。

沒有現代通訊設備,得到了情報也難得能夠送出來,可能輾轉多時,好不容易把情報送出來,敵人早在千裏之外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對於太行群盜和霸州響馬的軍情,探子更是完全失去了作用,因為這些強盜不但來去如風、瞬息千裏,而且就連他們自己也是漫無目的,無論是進攻還是撤退,無論是攻向哪裏、撤向哪裏,完全是臨時起意,讓人無從猜測。

這樣一來,楊淩得到的消息也是支離破碎、毫無價值,隻能知道他們攻過哪裏,在哪裏駐紮過,以及人馬的增減和對當地的破壞,聽到兩股造反者所犯下的滔罪孽,楊淩暗暗心憂:“紅娘子呀紅娘子,你可千萬不要為了一己私仇,做出傷害理的罪孽呀,否則,縱然我饒你,也不饒你”。

楊淩坐在家裏幹著急,武英殿上的內三外三六位老哥也陷入了僵局。盡管奸佞已除,楊淩已決意放開手腳做一個閑散國公,並逐步把手中暗藏的權力轉化為完全的商業組織,不再插手政事。

李東陽出於朝廷體製的長遠打算,也不願意再出現一個權柄通的朝外之臣來左右朝政。可是麵對這種僵局,也不得不借助外力來打破,主動登門拜訪來了。

朝中的事楊淩並非不知道,有老焦芳直接參預中樞。又有吏科給事中楊慎這個耳報神,朝廷官員升遷調動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一清二楚。不過他知道的隻是表象,這些人拿不上台盤的一些理由,彼此產生矛盾的症結,就非他所知了。

楊淩心牽青州戰局,對於朝中的扯皮也已覺的忍無可忍了,所以立即欣然出迎,將他接進府來。

二人在書房剛剛落坐,李東陽也不寒喧客套,立即開門見山的道:“威國公,老夫冒昧登門,實是出於無奈。朝中劃分閹黨、安撫百官之事實在是不能再拖啦……”。

楊淩愁眉苦臉的道:“是呀,李大人?霸州、青州民變越鬧越凶,愚意以為,這才是頭等大事。朝中怎麼還在對官員獎罰安排喋喋不休?”

李東陽一攤手道:“老夫來求見國公,正是與此有關,朝中事不能快刀斬亂麻的盡快解決,何以集中力量剿滅叛亂?”

楊淩目光微凝,問道:“冒昧請問大學士,尚有何事難決?”

李東陽輕輕歎了口氣,道:“難決之事,不過是一個權字罷了。現如今對於司禮太監和吏部尚書的人選,內閣和三位內臣分岐甚大。這兩個位置,重要無比,若所任非人,恐貽患無窮。可是,武英殿內議了多日,始終拿不得主意。威國公是國之重臣,素受皇上信任,迫不得已,老夫隻有冒昧登門求助了”。

楊淩微微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道:“大學士可有合適人選?”

李東陽道:“老夫矚意兩人,一是王華,一是楊一清”。

楊淩沉吟片刻道:“這兩人都當得,既取舍不下,那便舉薦上去,由皇上定奪如何?”

李東陽苦笑道:“正是皇上拿捏不定,老夫才來求見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