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神棍的最後使命完成了。這次,他頒布的不再是神諭。而是簡單出懲治四妖僧的手段後,立即表措辭嚴厲的打擊邪教、打擊神棍的官方聲明,宣布徹底取締近十年來成立的一切門道會社,原屬於占用的正規佛教、道教的廟產,地產立即歸還,身負重案的神棍嚴格審查,按律處治
最後一座神龕,在他鏗鏘有力的宣讀聲中,轟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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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棍門榨取的錢財要清算,地產、房契要歸還,身負的血案要審理,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接收黯家差抄的財產,瓜前李下要避嫌呐,萬一老百姓懷疑本公爺假公濟私,往裏邊摻和霸州百姓捐給佛爺、道爺們的香資怎麼辦?
楊淩的理由冠冕堂皇,樊陌離隻請示了一回,也就沒空再來,昔日在神棍們麵前叩頭如搗蒜的信徒們轉移了陣地,把叩頭地點換成了知州衙門。
原來是叩頭祈福求來世富貴,然後遞上大把的銀子,現在是叩頭哀求返還財產,討還血債。然後遞上淚痕斑斑的狀紙,衙門口的大鼓短短兩都敲破了四個了,忙得樊大人,江推官團團亂轉。
普通百姓的案子他們還能拖一拖,象穆秀才這樣在地方頗有聲望和勢力的家族,受騙上當的也不計其數,做官的人對地方豪紳的依*是很大的,對他們就不能馬虎了。至於張忠張公公、衛所朱千戶這些不遞狀紙遞帖子的官兒們,咬牙切齒的讓他們嚴辦神棍,盡快追回他們捐獻的財產,那就更不能馬虎了。
所以現在樊大人巴不得國公別來給他添亂,他也實在沒時間辦交接、清點查抄物品了。楊淩正好得其所哉,東遊西逛,拖延時間不回京去。
副欽差梁洪這個年過的也很忙,他把‘四聖飛升神跡展示處’的牌子一翻,寫上‘千刀萬剮四大神棍斃命處’,進來一個十文錢,如果肯拿十三文,還外贈狗糞包一個,供他們投擲泄,照樣賺得錢如流水。
正月十五,鬧花燈。
在霸州鬧花燈,自然要去勝芳鎮。勝芳的花燈十分有名,其製作技巧或繁或簡,有大有,大至丈餘,不盈寸,可玩於手掌之中。各式各樣的宮燈、人形燈、植物燈、鳥獸燈、風物燈、建築燈等有數百種之多。
霸州上下都在忙。楊淩卻輕裝簡從,悄然抵達勝芳鎮,要夜賞花燈了。
這段時間,他並沒有放過京師的一舉一動,京師官員6續回朝。實際上由於今年劉瑾來了次突擊大考核,除了李東陽、楊廷和等較有遠見的人遠離京師避開這即將生的暴風雨,大部分官員都沒走,都忙著拉關係、走後門、跑官要官呢。
因為劉瑾又下令要裁撤人員,精簡機構了。京師各大衙門要裁出三百人的名額來。但是隻要是他門下出身的,不論貪汙、年老、有病,一概保留。都指揮以下的官員,現在隻要劉瑾寫個“委任某某為某地某官”的條子,吏部就立刻照辦,不敢再奏。
就連那個一向喜歡對著幹的蘿卜頭楊慎,似乎因為*山全離京了,也變的安分多了。除了調動軍隊官員還提出反對意見,其他時候大多裝壟作啞,不聞不問了。
三大學士就剩下一個焦芳了,可這老頭兒據生了大病,整日不露麵。劉瑾對他如此識相很是滿意,於是投桃報李,聽焦閣老討厭江西人,因此規定江西人不準擔任京官。他想起當初謝遷力主處死八虎,而謝遷是餘姚人,又規定餘姚人不準擔任京官。
劉瑾的權利越來越大,得罪的人也越來越多,這種種行為,不但是朝中地方的官員,連各地的生員士子,都為之憤慨。
劉瑾勒令各部自查自糾,刑部尚書無所彈劾,被劉瑾喚去痛罵一番,回來之後無可奈何隻好把下屬王尚賓三人請來喝了頓酒,然後一邊道歉一邊宣布要彈劾他們,隨便找點罪名,以證明自己也是堅定不移的執行劉公公的旨意的。
最令人拍案稱奇的是,劉府收禮已蔚然成風,所有京官出差回來後都要到劉府送份厚禮,過年返鄉的自然也不例外。其實京官遠不如地方官手頭富綽,還不容易出去一趟,地方官贈送的程儀禮物還不夠給老劉送的。
張彩知道劉瑾這麼幹,早晚把人全得罪光了,你吃肉要是別人連湯都喝不上一口,那誰還死心踏地的跟著你?可他又不敢勸劉瑾不收禮,而且也知道勸了沒用,便委婉的柬言道:“公公,地方官都是比較有錢的,而且遠在地方,讓他們孝敬些禮物那是應該的,可是京官兒大多沒什麼來錢的門路,出趟公差才能撈點油水,如果他們來送禮,那出京後必然加緊搜刮,還把罪名全栽在您的頭上,是為了給你送禮,這不是敗了您的名聲麼?
再,京官就在您眼皮子底下,平常辦事都是用得著的人。隻要他們聽公公的話,安心為公公辦事就行了,還差他們那點禮物麼?”
劉瑾當時不太高興,可是等張彩走了,想一想又覺得大有道理,就在這時候禦史歐陽雲等十幾個人剛剛過完年回京,提了禮物來給劉大官人送禮,劉瑾為了顯擺自己清廉,禮物沒收,把十幾個人全送刑部去了,以賄賂罪判了刑。
這一來百官惶恐,全不知道什麼禮物該送,什麼禮物不該送了,要送禮之前還得先備份禮,買通劉瑾身邊的人問個明白,以免犯了他的忌諱,結果層層鬼伸手要錢,需要花費的銀子反而更多了,百官更加怨怒。
楊淩聽了手下的稟報,隻覺得啼笑皆非:這位仁兄還真是位搞笑專家。在皇上麵前,他八麵玲瓏,心思機巧,從來不幹出格過分的事。可是一到了下邊,什麼昏招都出來了,這不是想著法兒給自己刨坑呢麼?
楊淩囑咐手下靜觀其變,自己沉住了氣在霸州等機會。他和宋愛、劉大棒槌等人到了勝芳鎮時,先期已有六七十名侍衛趕到了,這些全是心腹,化裝成普通百姓包下了一處客棧。
楊淩到了住處,沐浴更衣,換上一身衣袍,那袖箭火槍仍習慣性的佩在身上,就在房中用了晚餐,便帶了四十餘名精銳侍衛信步出了客棧,先在勝芳鎮街頭閑逛。
勝芳花燈有農曆七月十五中員節盂蘭盆會“放河燈”,再就是元宵大葦棚“冰燈大會”,同時鎮內舉辦元宵燈會。由於此地燈會聞名於外,也有不少外地富紳前來觀賞。所以盡管楊淩一副生麵孔,卻並不惹人奇怪。
楊淩身穿一襲青衫,一頭黑油油的長挽成一結,用青綢子係上沉香木箍。外邊卻罩一襲昂貴的雪白輕裘,麵如冠玉,目如郎星,就連腰間一枚玉佩隨著步伐輕輕一蕩,都透著儒雅風流,瞧得鎮上不少姑娘媳婦兒頻頻回頭,投以愛慕欣賞的眼光。
侍衛們扮做遊客,遠近散落,楊淩身前隻跟著大棒槌和宋愛。大棒槌身著青衣大帽,氣勢凶凶,一副豪門豪奴模樣。
宋愛作清秀俏巧的侍女打扮,黑亮的頭挽成未婚少女的三丫髻,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皮鮮肉嫩,嘴櫻桃,眉目如畫,粉臉桃腮,猶如一朵含苞欲放的鮮花。
這一行三人都有吸引人的本錢,尤其那貴介世家的氣派,立即引起了幾個扒手的注意,開始有意無意的躡在左右。
剛值傍晚,但是街上已經很熱鬧了,剛剛走到三岔路口,忽見前邊一條凜然大漢,也做秀才打扮,隻是那身子段兒實在粗獷,頜下虯髯與大棒槌相似,卻環目大眼,極是威風。這樣一條威風大漢,路上走的卻是極是心,隻見他扶著一個身披鬥篷,嬌嬌俏俏的美人兒,正緩緩行於街頭,那心翼翼,倍加嗬護的舉止,可以看出對這女子是何等的寵愛。
那女子是個少婦,比虯髯大漢矮了一大頭,身材穠纖合度。她頭梳盤龍髻,水湖綠織花比甲,窄袖子同色繡富貴花的蜀錦夾襖,迤地百褶裙,不勝握的蠻腰上,鸞帶裏掛著一條隱約可看到金花影的彩巾。
粉臉桃腮,檀口帶媚。一雙水汪汪的明眸,一顰一笑風情萬種,盡管她所穿的衣裙是冷色,卻依然如春水蕩漾。款款移動間,裙底弓鞋隱現,這位婦人顯然就是那位大汗的妻子。
這樣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汗,卻娶了這麼一位嬌媚可人的嬌妻,楊淩瞧著有趣,不禁注意地看了兩眼,覺那大汗雖粗獷高大,隻是生骨架粗大,看其神情氣度卻絕非粗人。那大漢也在看他,一番打量,似乎對他一行三人的氣質也頗為欣賞。
二人相視一笑,互相點點頭,正要錯肩而過,那大漢目光一閃,忽地瞧見一人,不由哈哈大笑道:“封半仙,好久不見,你也來看燈麼?”
這人雖非粗人,可這嗓門實在太大,楊淩等人不由自主的扭過頭去,看向他招呼的人,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清瘦漢子,唇上兩撇鼠須,身上袍子雖顯示家境不錯,可是縮肩塌背,走起路來有種狼顧之感。
那人氣急敗壞,連忙提著袍袂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恨恨的道:“你個趙瘋子,別亂囔啊,我叫封木,不叫封半仙。你可別害我,楊砍頭在霸州城正屠神滅仙呢,誰沾著神啊仙的誰倒黴,鎮上的劉大神兒是跳神時占了人家老婆便宜,剛被人家男人剁了一菜刀,都不敢報官呢!”
被稱作趙瘋子的大漢暢聲大笑,拍手道:“哈哈哈,任你道行再高。神仙也怕菜刀。嗬嗬,不叫便是,不過你孤家寡人的,怎麼有興致來看燈啊,不是想趁機蒙倆錢兒花把?”
那封半仙麵皮漲紅,趙瘋子渾然不覺,又調笑兩句才陪著妻子告辭,隨風還傳來他妻子細細柔柔的聲音:“看你,人家又沒惹你,何苦這般挖苦?總是給自己惹”
楊淩想不到滅神運動如此深入人心,估計神棍在二三十年之內在霸州都休想有市場了,他和宋愛相視一笑,轉身向鎮外走,要去瞧瞧久負盛名的勝芳花燈。
封半仙見趙瘋子走了。恨恨的啐了一口道:是個瘋子,仗著家裏有兩糟錢兒,不把老子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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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兩個緊跟著封半仙的人追了上來,道:“丞相,您慢點兒呀”。
這話聲音絕對不大,站在楊淩這兒本不該聽到,可是這是三岔路口,楊淩正要往鎮外走,風呼的急,正順風向他這個方向,嫋嫋的話音兒陡地入耳,一閃即逝,卻被楊淩聽了個真切。
“丞相?!!!”我沒聽錯把?這是什麼稱呼?
楊淩大駭,難道汗唐宋元某位大官人穿越過來了?
楊淩眼睛直,目光微微一轉,正碰上宋愛那雙古怪的眼神,四目一對,兩個人都從對方眸子裏讀懂了一句話:“你沒聽錯,他喊的就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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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好累,腰和肩胛越來越疼了,我失算了,買了把沒扶手的椅子,*背離的又遠,坐著好累啊,這個星期一定得去九路弄把好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