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以腳還腳(2 / 3)

楊淩靜靜地望著他,緩緩道:“為什麼要造反?”

麼?”

“我,你為了什麼原因造反?”

“……”,李大義地目光也變得迷茫起來為了什麼原因造反?從他記事起,叔爺和爹就在陝西傳教,廣收教徒,吸納財富,為造反作準備,從那時起他就練武,唯一的人生目標就是為了造反,可是……為了什麼造反?

“如果你們是無法生存的難民揭竿而起,如果你們是飽受官府欺壓有冤難伸,我都能理解,可是彌勒教百餘年來處心積慮,把許多有家有業的良民都用妖言迷惑入教,犧牲了無數的性命,到底為了什麼造反?

你地家族,如果在商在紳,早就可以富甲一方,如今做官入仕,活的也是有聲有色,可是你們冒著抄家滅族的危險,引誘良民百姓入教,驅使真正活不下去地百姓,給他們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你們是為了什麼?”

“朝廷**、百姓窮苦,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所以要反!”李大義氣急敗壞地道。

“為什麼要殺我?”楊淩毫不激動,仍然靜靜地問道:“你的事情,朝廷正在解決,我正在不遺餘力地想要去解決,我們不是有誌一同麼?為什麼想方設法的要殺了我?

換一個朝廷,換上你們來做刀俎,是不是就沒有魚肉了?李大義,百餘年來,無論國家貧富與強弱,彌勒教始終沒有放棄過造反的念頭,你們真是為了百姓、為了大仁、為了大義麼?”

“閉嘴!”李大義凶狠地吼了一聲,狼狽地舉起手,卻沒有摑下去。

“不要問我什麼為什麼,哈哈,你楊大人難道還想扮神仙,點化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麼?”

李大義一張臉扭曲起來:“好厲害的一張嘴,你不加入聖教做布道*真是可惜了。紅娘子那個蠢貨就是被你的花言巧語蠱惑,才放過你的吧?哈哈,結果如何?霸州綠林被掃蕩一空,官兵入山大肆屠戳。聽洗手歸隱地崔老頭兒都中了官兵一箭,現在死活不知了,這就是官府地仁道嗎?”

楊淩聽了大吃一驚,那個既想又不敢想的紅衣少婦忽然躍上心頭:“霸州綠林被掃蕩一空了現在怎麼樣?”

紅娘子擄走楊淩後,正德大怒。就已派兵掃蕩霸州了,當時也曾連拔數寨,這事楊淩知道,也知道官兵在皇帝震怒之下,打擊力度遠遠大於以往清剿山賊的時候,可是他實在想不到連深山中的崔家老寨也被連根拔了。

如果連崔鶯兒的老爹也中了箭,那戰況該是何等慘烈怎麼樣了?以她如火般暴烈地個性,如果老爹有個好歹,那她以後能放過我嗎?不過……好象也沒有以後了。

李大義已經恢複了常態,得意地笑道:“你的人防範的實在嚴密。我曾經扮作士卒,可惜卻無法接近你的中軍大帳一步,在你的欽差行轅,我更是無法接觸到你,本想就此罷手的。想不到你卻接連赴宴,頻頻外出了。

在下跟了你整整兩,都找不到機會下手,今你們微服出遊,我看你們東遊西逛。後來奔了北效,這裏隻有這處昭覺寺是個好去處,所以我便先行一步。趕來恭候大駕了。哈哈哈……”

“我李大義作事,沒有把握決不出手,現在外邊官兵重重,看著凶險,可是就算在下現在堂而皇之地走出去,你的人也決不敢動我一根汗毛,是不是呀楊大人?”

楊淩知道他的是實話,最想救他的人是他的親兵衛隊、最恨不得把李大義千刀萬剮地也是他的親兵衛隊,可是如果這時蜀王派了軍隊來。想強行闖入抓人,恐怕他的親兵就要倒戈相向,死守禪院絕不許一兵一卒進入了。

而且蜀王方麵根本不用考慮,他們決不會為了這樣的要求把他這位欽差大臣陷於死地,何況這裏還有他的女兒呢,楊淩連額頭也滲出汗來,死還要被人家當成逃生地工具,那真是死不瞑目呀,可他能有什麼辦法?

這時外邊有人揚聲喊道:“廟裏的兄弟聽著,金銀馬匹我們都準備好了,我們要先知道大人和郡主死活……”

楊淩一聽是伍漢的聲音,急忙喊道:“漢……”,這一聲出口,李大義已將那團布又塞回他的口中,然後冷冷一笑,大搖大擺地打開殿門走出去,喝道:“看好他們,刀架在脖子上,稍有風吹草動,立即動手。我去瞧瞧官兵有沒有誆人。”

李大義行事,該謹慎處細驚弓之鳥,必再三權衡,容不得半點紕漏。該放開處,又大開大合,直取敵之必守,絕無半點猶豫。三兄弟之中,他最有乃父之父,這也是李福達特別青睞,屬意他來接任教主之位的原因。

他擔心官兵在廟門外或馬匹、道路上使計坑他,所以一定要出去查個明白。李大義狡詐如狐,摸透了官兵地心理,他雖無人手可用,而且伍漢還站在外邊,可他偏就那麼大模大樣地走過去,身後的殿門也隻是虛掩了一下。

“空城計”使到了這種程度,就是諸葛亮站在這兒,也絕對不敢斷言殿上沒有李大義的同黨,伍漢又怎敢妄動?

李大義走到伍漢麵前,嘿嘿一笑道:“兄台,我兩位兄弟地身手可不如我利落,站在這兒別嚇著他們,走吧。”

兩人是頭一次正麵相遇,但是在那一刹那,不知怎麼,兩人都感覺出這人就是在望竹溪和自已交過手的人,二人的目光都象是碰到了獵物的野獸,臉上的神情也淩厲了起來。

二人的目光交鋒片刻,伍漢終於敗了,躍躍欲試的手指從劍柄上緩緩垂落下來。李大義傲然一笑,從他身邊毫無防範地擦肩而過。伍漢望了那虛掩的房門一眼,輕歎一聲,隨在了他的身後。

檢查馬匹地馱的金葉子,檢查馬匹、馬鞍有無被人動了手腳,朱讓槿等人則反複追問如何釋放人質。雙方開始討價還價起來。四下裏則是清出寺院地和尚們在雙掌合什地頌經:“嗡嗡嗡……”,這麼長的時間,竟沒有一個人敢試圖*近那處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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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淩的嘴一被捂上,就急不可耐地掙紮起來,可是憑他的力氣怎麼可能掙脫結實的繩索,李大義的計劃相當冒險。簡直處處漏洞,官府方麵隨時可以置他與死地,他唯一能自保地倚仗就是人質,而恰恰這人質卻是官府方麵最大的軟肋,所以這個最冒險的計劃就成了最完美的、一定可以實現的計劃。

可以預見,有自已在李大義手中,外麵的官兵隻能任由李大義擺布,希望雖然渺茫,但是他們必須得抓住這唯一的希望,沒有人敢冒著他被殺死的危險強行出手。

官府要的是活楊淩。而不是逼死他,僅僅抓住一個綁匪,即便那綁匪是彌勒邪教的二少主,這筆買賣也沒有人會去做。所以,這一次沒有人能救他了。哪怕外邊有千軍萬馬,哪怕把少林武當地所有高手全都調來,沒有人敢出手。隻有*他自已,可他*什麼救自已?

他的兩鬢淌著汗,額頭的青筋都繃起來了。除了抱著幼娘九城奔走求醫的那一次,他的心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就象放在沸油裏煎著。

他不甘心。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怎能這麼窩窩囊囊地死去?他地妻子還不到二十歲,要為他守一輩子寡、他的兒子和女兒,他還一眼都沒有看過……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鼻息粗重的象牛一樣,繩索勒進了肉裏,可他一點也覺不出疼痛,經過這番扭動掙紮,繩扣更緊了,但是也扯鬆了一些。身子隻能繞著紅柱緩緩挪動,但是絕對沒有掙脫的可能。

楊淩忽然眼神一亮,身子貼著柱子一寸寸向地麵滑去,他坐在地上,雙腳交替著想脫去靴子,可那種高腰兒官靴用腳跟竟然踢不下去,忙活了半晌,楊淩隻能絕望地悶呼了一聲,兩行清淚順頰流下……

他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忽然瞧見朱湘兒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用不屑而厭惡的神情看著他。楊淩現在地模樣也著實狼狽,兩頰紅腫,滿臉是淚,任何人看了都會以為楊淩是貪生怕死。

楊淩卻似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眨了眨眼,閃去眼中淚水,焦灼地向朱湘兒使著眼色。

朱湘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見他象雞啄米似的不斷點頭,看看自已,又瞧瞧地麵,看了半才明白他是讓自已坐下。朱湘兒先是賭氣地別過頭去,可是想了想:難不成這個怕死的家夥有什麼辦法自救不成?宋姐姐把他誇地那麼厲害……

她回過頭狐疑地看了楊淩一眼,終於也扭動起身子來。李大義綁她的力道比之楊淩輕了不少,加上少女身子纖細,扭動一番後也貼著柱子緩緩坐到了地上。

兩人對麵而坐,楊淩抬起腳來比比劃劃,又向她不斷地擠眉弄眼,朱湘兒時而搖頭時而點頭,還是弄不明白楊淩的意思,倒把楊淩累出一身大汗。

楊淩放下腳,開始憋足了勁兒,臉色紅的跟下蛋公雞似的,過了半,一聲,竟被他吐出了口裏塞著的布團。

朱湘兒大喜,連忙向他使眼色,叫他喊人。現在外邊什麼情形兩人根本不知道,楊淩怎敢亂喊,如果李大義先衝進來這唯一的機會豈不也沒了?

他大口喘息了幾下,壓低聲音急急地道:“情況不明,不能喊。我剛才想把靴子脫下來,可是我踹不下來,你一定要幫我,我們能不能活命,全在此一舉了不定什麼時候回來,抓緊時間。”

湘兒一雙杏眼畫起了兩個問號。莫名其妙地看著楊淩。

楊淩會意地舉起了一隻大腳丫子,一下子湊到了朱湘兒紅菱般鮮嫩欲滴地櫻唇前,急吼吼地道:“快用力把塞口布吐掉,然後你用嘴咬靴尖,我另一隻腳踩靴跟,一定要把靴子脫下來。”

薄薄嫩嫩、粉粉紅紅的一雙櫻唇。唇瓣瑩潤姣美,看來有如敷粉一般,細嫩巧致,使人生出無限遐思。這樣誘人地櫻唇,卻把一隻官靴矗在前邊,又豈止是大煞風景,簡直是罪大惡極。

朱湘兒的一雙杏眼瞪的老大,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瞪了他片刻,然後一對遠山眉攸地變成了華山“一線”,臉蛋一扭。毅然、決然、凜然地轉過了頭去。

呀!哎呀我地姑奶奶,我的靴筒裏佩了火槍,遲了就沒用了!”

楊淩氣急敗壞地用腳跟砸了砸地,然後道:“你知道那人是誰嗎?那人是江湖上第一大淫賊。專門劫擄美貌少女,開心就好整理他住的地方在深山裏的一個山洞裏,被他擄去的官家姐、大戶千金都被他象狗一樣養著,他還把最漂亮最可愛的少女砍去四肢來**。好可憐,要被人喂,連方便都得讓人象孩子一樣的照顧才行。要不然就一身的屎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