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都掌蠻叛亂,已是必勝之局。楊淩將平叛事宜分別呈送蜀王府和京師。
京中不時還有消息送來,劉瑾已經掌握了朝政大局,正在不斷地擴充勢力,同時又不斷布各種政令,儼然是權力中樞第一人了,對此楊淩渾不在意。現在楊淩在官場上已非鴻下阿蒙,一個完全利用上寵,而在地方搞的怨聲載道毫無基礎的宦奸,已經不放在他的眼裏。
他現在的勢力其實是在和劉瑾同步展,劉瑾取中樞,而他的人脈和影響力卻遍布各地,但是與此同時他並沒有與皇帝疏遠,在皇帝心中的親近感和信任程度使他在朝中的勢力仍堅如磐石,絲毫不為人撼動,這樣要對付劉瑾就容易的多了。
楊淩在呈送正德奏折時,又隨信帶去代表都掌蠻武力和權力的大銅鼓八十麵,繳獲的蠻人旗幟、武器、以及阿氏族人的幾個重要囚犯一起送進京去,一路上大張旗鼓,炫耀國威。在平倭和收複滿刺加時,他也挑選了富有代表性的戰利品和犯押解進京,這是對中央政權的尊重、也是對正德皇帝的尊重。
可以想見,這些囚犯和戰利品送到,對於好戰喜功的正德來,那份意義遠遠勝過陪他嬉玩、送幾件稀罕物兒哄他開心,兩件事都能得到皇帝的歡心和親近,可是皇帝玩心雖重,卻不缺腦子。長此下來。在他心中,誰是朝政大事上可用地重臣,誰是遊玩娛樂可以相伴的近侍,自然會有一個概念。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舉動,對於平定地方、鼓舞軍心士氣、樹立正德皇帝的權威,更有難心言喻的重要意義。平倭。從太祖爺爺時就開始打,到了正德皇帝這一朝徹底平靖了;都掌蠻時服時叛,百餘年來就沒消停過,在正德朝也徹底解決了。這份武功使剛剛繼位的皇帝威望達到了顛峰。
對於武事,楊淩講究地是勢如霹靂、戰決。而對於文治,他卻是慎之又慎。先,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對於國計民生,尤其是這個朝代的民情、生產力、各個地方的展情況,他就算現在惡補也是趕不上那些朝中老臣的。
他的優勢在於明了正確的曆史展大方向。隻要大方向沒錯,具體的各項政策必須穩妥進行,在這其中即使有些錯誤,也必須得暫時容忍,慢慢調治。不能采用割肉剜瘡的方法,弄得國家大傷元氣。
曆史上的一些改革,記載在史書中,僅僅幾句話而已。而那幾句話,是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地時間來完成、來見效的。想想當代的改革,在更先進、更有效的統治係統中,一條政令改革、政策變革動輒還要十年時間來推行、展。並獲得全體國民的一致認同,他並不敢奢望在他手裏能一躊而就,短短三兩年時光,便下大變樣。
如果……如果僅僅是一個特區,一個可以讓他獨自支配、而地域較、文化落後、舊有勢力地阻力相對較的地區,他倒是有信心在短時間內創造一個奇跡出來,可是縱便是以正德皇帝對他的信任,會容許他這樣做嗎?畢竟,正德也是受到這個時代觀念拘束的古人。
這個念頭。經常跳進他的腦海,讓楊淩一陣耳熱心跳,可是心情平複下來,他又放棄了這個荒謬地念頭:難呐,糾正大的錯誤的曆史決策,讓這艘巨船緩緩改向吧,或許一兩百年後才能看出朝廷今日做出地一些舉措有著多麼大的意義,而在自已有生之年,能見到的改變恐怕還是十分有限的。
楊淩知道文明的展有其基本規律:他做出的改變或許僅僅是一兩個方麵,並不是改變國家強弱貧富的唯一手段和全麵的政策,但是當它大麵積擴散開來後,就會催生相關層次的更多技術和文化地出現和進步。
新技術和新文化仍會衍化出更多門類的技術和知識,象一座金字塔一樣逐步完善整個國家的展需要,這個過程確實是非常漫長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如果能夠給他一塊地方,在一個範圍內來施行,那麼這個“金字塔”的建設度就是相當快的,以此為借鑒,從中摸索出的經驗和知識,就會推動“大金字塔”的建設。
但是現在大明就是一座龐大無比的金字塔,自已就在這座大‘金字塔且站在閱讀,盡在打網)
笑聲在群山間回蕩,還有點象是狼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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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後,參將李澤率部離開戎縣,兵出印耙山,繞西截斷呂郜、烏蒙、承峨諸路;參將林英遠所部兵出穀爆,趕到南部兵駐當芒、越西;遊擊將軍崔貴從東北截斷九絲山退路;西北由指揮使焦宏引兵出動;金雞嶺則交由六族狼兵駐紮。楊淩、李森、宋愛部兵黑帽山,五路大軍,環絡如連珠,緩急相應,互相支援,互相配合,做出了從各個方向同時起進攻的姿態。
都掌蠻三雄將也調兵遣將,分駐各個要隘,做出禦敵於九絲山外的模樣。各路兵馬迂回遠繞,還沒攻到九絲城附近,做為主攻地楊淩一部已經與蠻軍交鋒了,守備靳國英領本部人馬為前鋒,奮力攻山,出勁旅與蠻兵鏖戰。
官兵退出山去後重落蠻人手中的十餘道山柵又重落官兵之手,蠻軍再次退守九絲山兩壁,官兵攻山,蠻匪以強弓硬弩,萬箭齊,栩栩如電散落不休。官兵再換木傘車,蠻匪改以巨石、燃草等物投擲,官兵又退,雙方重新進入膠著狀態。
此時繞道遠攻的各路兵馬6續抵達九絲山附近,九絲城盡出精兵,分守要道,以一當百,官兵寸進也要付出累累屍體。傷亡頗大,官兵又陷入圍而難攻地階段,阿大王鬆了一口氣,但仍不敢大意,各路守軍嚴陣以待,雙方皆疲勞不堪。
這兩日。忽然又下起雨來,淫雨之後瘴霧彌漫,阿大情知官兵不適應這種氣,隻消再堅持兩日,官兵必然退兵,於是派人給各險隘守軍送肉送酒,犒勞三軍,大有勝利在望的模樣。
雨一下起來,官兵果然退後一些,在高處築起營寨。接連兩日沒有起進攻。
這夜裏,淫雨霏霏。楊淩從宋愛地狼軍勇士中挑選了七百人,由伍漢、吉潘瓦西帶隊,人人腰纏繩索、肩佩腰刀,腳下草鞋、口中銜枚。悄然遁入了夜色當中。
霧雨淋淋,又是夜間,如果想攻山那是擺明送死,各路蠻軍宰牛殺羊,放心飲酒。但是仍然派了許多警衛,不過夜色中霧雨迷蒙,始終不見官兵動靜。
吉潘瓦西領著七百狼兵銜枚疾走。飛登攀援而上,以夜色霧雨為掩護,悄然從九絲兩壁間的道穿過,還沒亮,七百勇士已抵達九絲城下,他們隱匿在林中悄然歇息,靜候著規定的時刻到來,並且做著一些準備。
現在九絲城真的成了核桃殼,楊淩七萬大軍分兵五路。已經將蠻軍地主力全部吸引了出去,分布在各處要隘,守城地蠻子除了老弱婦孺,所剩勇士已不多了。
朦朦亮,淩晨時分正是人們最困倦的時候,外邊又沒有傳出絲毫動靜,城頭守軍正東倒西歪地放心大睡,數百隻飛撓鐵鉤同時拋上城牆,一個個狼兵如同靈猿一般攀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