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垂死掙紮(2 / 3)

阮大文一聽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他一伸手揪住了周洪的衣領,顫聲道:“怎麼會?怎麼可能?你不是此事萬無一失麼我們真若據城而守,倭寇未必便打得下福州,可是如今……如今咱們資敵之事一旦被楊總督知道,這是殺頭……殺頭的大罪啊!”

周洪見他一副後悔莫及的窩囊樣,心裏有些鄙視,可是現在大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彼此又翻不得臉,他壓下火氣解釋道:“大人,你剛自廣西調來才半年的功夫,哪知道咱們福建那些衛所軍的情形,他們根本就是半官半匪。哪裏是打仗的材料?真要打起仗來,不出半,福州便要被倭寇攻陷,生靈塗炭呐。我們這麼做也是煞費苦心,為了城中三十萬百姓打算呀。”

阮大文急得已經快哭出來了,他鬆開周洪的衣領,哭喪著臉道:“可是楊總督怎會理解我保護地方的一片苦心?你不是他見了軍情,盡在手打網

大文一怔。

周洪道:炳文帶兵有方,他的兵戰力在福州守軍中是最強的。聽他原本是北方邊軍的一名參將,在雞鳴驛一戰中替人背了黑鍋,才貶至廣西做了的百戶,是大人慧眼識英才,將他提拔起來,遷任福建布政使時又把他也帶了過來,應該是您的心腹吧?”

人一向沉默寡言,言語謹慎,本官現他是個將才,這才把他帶在身邊。”阮大文撫了撫胡須道。

其實阮大文自然沒有那個眼光,何參將被貶至廣西後,在南丹州做了一個的百戶,有一次阮大文巡察至此,跨下的富貴馬被一個獵戶的狗給驚了,掙脫了馬夫拉著他一通狂跑,是何參將力攔驚馬將他救下來,阮大人便遷升他到布政使衙門,做了守備。

後來阮大文見他帶兵有方,為人穩重,倒是個可以一用的人才,便漸漸提拔起來,他到福建時因為這裏未設指揮使,軍務方麵他也要負責,身邊缺個懂軍事的人才,便將何炳文帶來,現任福州遊擊將軍。

翟青山道:“他的事我也曾耳聞過,好象被捕進京去後各部官員推卸責任,人人都欲置他於死地,後來還是先帝開恩,赦了他的死罪貶至廣西。要是這樣他對京中大員一定沒有好感,而且他是大人**來的人,應該也是個*得住的。況且大事已成定局後,他就是想退出咱們這條船也不可能了。”

“他的五千兵馬是目下福州最精銳的部隊,也唯有派他去才有把握。如果大人不放心他的為人,我可以派幾個心腹督視著他,一有異動立即斬殺!”

“…大文終於下定了決心,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來,目光陰冷地道:“你不仁,莫怪我不義!楊大人,我這都是被你逼的!”

他喘了幾口大氣,揚聲喝道:“來人,馬上傳遊擊將軍何炳文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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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蕩蕩的欽差隊伍,沿著崎嶇難行的山路蜿蜒南行,旌旗蔽日。前方一千名身披甲胄,持著紅纓漆槍的官兵導引開路。中間一千名樸刀圓盾和弓箭、火銃手簇擁著欽差的儀仗,殿後的官兵也是刀槍如林,旗貼招展。

隻是這支官軍人人頭纏一條白綾,就連騎馬駛於中軍的楊淩和參將蕭橫江、都司羅毅也不例外。大軍到了麗水時,楊淩才得到福建戰場上的準確消息,他派去的一個千人隊同大股倭寇遭遇,那支倭寇是宮本浩的人,持有從明軍手中繳獲的三門火炮,戰力不凡。

這個千人隊以寡敵眾,苦苦支撐,而負責自後截擊的福建水師和夾擊的衛所官軍卻以雨後山洪暴阻礙行程的理由,遲遲沒有趕到圍殲地點,以致楊淩的千人隊孤軍奮戰,一千一百二十五人全部戰死沙場,無一生還。

楊淩聽到這個消息時,已經沒有憤怒可言了,他握著內廠番子送來的密報垂淚半晌。咬著牙扯下一角衣襟係在額上,便命令大軍立即啟程,加趕往福州。

噩耗在軍中悄然傳開,不知何時,將士們都學著總督大人,個個頭係白綾,已是全軍縞素,帶孝行軍。

泰順縣令王和來迎接欽差,瞧見這副蕭殺冷肅的氣氛,他也不知軍中出了什麼大事,忙戰戰兢兢至中軍見過楊淩,便領著大軍馳往泰順縣城。

泰順是個縣,位於浙江、福建接壤處,這裏官兵常常往來經過,卻從沒見過這麼大的人物,王和在楊淩麵前隻是迎來送往的一個角色,所以也不敢把欽差到此的消息聲張出去。所以街市上的百姓仍然照常往來,並沒有什麼人驚訝圍觀。

楊淩見了很是滿意,他經過青田時,那位縣令大動幹戈,三班衙役全部出動,又調集十裏八鄉的民壯,隊伍排出三裏地去,縣城主要街道全部戒嚴,就差黃土墊道、淨水潑街了。

其實欽差出巡雖是代子巡狩,但是禮儀上還是有差別的,那位青田懸念的迎接排場已經有些逾矩了,以致楊淩大怒,當場將他喝斥一番。現在這位王縣令體恤民情,毫不阿諛奉承,倒令他有了幾分好感。

楊淩卻沒想到這位王縣令為了給欽差留個好印象,竟然早早的快馬派人趕去沿途各縣,打聽好了楊淩的性情脾氣這才如此安排,在這些細枝末節上他為了揣摩上司心意可謂用盡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