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聽了有些意外,楊淩在疑兵計上再布疑兵,虛虛實實,引得錦衣衛和東廠不得不分兵兩路,本來是希望將張繡調開,等到京師大局已定,他在津也就玩不出花樣了。
至於柳彪等人安危,楊淩卻不擔心,吳傑、柳彪對張繡的了解還甚於他,張繡此人對外廷文臣一直心存忌憚,彼此成見極深,今日的合作夥伴,來日可能便是政壇死敵,此次雖然為了除掉楊淩暫時聯手,但他決不願意留把柄與外臣,所以隻要楊淩不在船上,沒有了借口,他是決不敢殺死官船上百餘名番子地。
可是按理京師這邊有東廠數萬人馬,也不差他一個,就算他早就懷疑楊淩是以官船為幌子走了旱路,也不應該急著當日就返回京師呀。
牟斌笑了笑,道:“奇怪麼?想必提督大人是擔心東廠取了你地人頭,向文臣們邀寵獻媚時少了他那份功勞吧”,他迅披掛起來,道:“我去迎接張提督,楊大人稍候片刻”。
楊淩目送他離開,望著桌上那張地圖又仔細瞧了一陣兒,抬頭問道:“人已經派回去了?”
一個親兵答道:燈時分應該就可以到了,不過……
還沒進高老莊,東廠就設了許多關卡,平素我們進出都尋了借口再三盤查,如今他們已撕破臉麵在京外捕殺大人。恐怕要直接攔阻了,咱們的人能不能回到山上?”
楊淩微微一笑道:“這個倒不必擔心,我與大檔頭早已商定計策……”
他到這兒,牟斌已走了回來,楊淩起身笑道:“張大提督自投羅網了?”
牟斌笑道:“兵不血刃!”
他看了看更漏,道:“他帶回五百校尉正可給我使用,今晚這鎮撫司衙門人去樓空,廠督大人可以放開手腳了。”
楊淩點了點頭我的人一進城,就請大人依計行事吧,既要看住各位官員,不許他們串通消息。又要防止有人去他們府上鬧事,你的人手有限。還要心才是”。
牟斌笑道:“無妨,我地人馬要看住那些重大臣尚還遊刃有餘。今夜就算東廠那邊殺聲震,我也能保證六部九卿、滿朝文武都變成瞎子、聾子!”
皓月當空,播灑下淡如輕紗的銀暉,地麵象是鋪了一層輕霜。
京城西效,十餘騎快馬急馳而來,蹄聲如雷。
此時夜色蒼茫視物困難,那馬竟奔得這麼急,潛伏在高老莊外地暗樁不由得一怔,眼看那馬越來越近,就要闖進莊去了,一個擋頭當機立斷,立即高聲喝道:“攔住他們!”
兩個番子馬上揮刀砍斷了兩條繩索,“喀喇喇”一陣響,路邊一棵早已被伐下的大樹轟然倒在路上,攔住了那四匹快馬去路,東廠檔頭提刀上前,喝道:“什麼人,深夜縱馬意欲何往?東廠奉命辦差,下馬受查!”
“哈哈哈哈……”,馬上一個騎士朗聲大笑,提著馬韁在原地轉了兩圈兒,忽地探手入懷,隨後隻聽“嚓嚓”幾聲,站在前邊地一個番子見他手中火星亂冒,不禁駭然退了幾步。
一叢火苗燃起,隨後隻見火花一閃,紅光一閃間,番子看清那騎士手中有一枝粗粗的短棒一聲響,一溜兒火星直奔向夜空,在夜空中砰然炸開,滿紅的、藍的、紫的、金的顏色,凝成怒綻地秋菊地絲蕊,在空中豔麗地開放。
幾個番子都仰頭望去,那極絢麗的姿彩徐徐燃盡,眼睛裏還殘留著那焰火的絢麗,一時還看不清滿星鬥,忽聽寂靜的夜空中又是一聲炸響,一團瑰麗地火花在高老莊上空騰起,緊接著,遠處山頭上又是一點亮光,隻是隔得遠了,看起來象是大大一團星鬥,卻已失了那種豔麗。
那檔頭怔了一怔,失聲叫道:“焰火傳訊!”
馬上騎士笑吟吟地道:“正是!”
檔頭舉刀叫道:了他們回去報……”,他話音未落,喉音一緊,渾身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去,整個人軟軟地竣在了地上。
馬上騎士厲聲喝道:“就憑你們幾個攔路盤查地角色?
統統不要亂動,否則爺的諸葛神弩可不認得你!睜大你們地狗眼回頭看看!”
這些設伏的番子人數有限,還沒有這些夜行騎士人多,這時見對方也撕破了臉麵公然動手,心中先自怯了,聞言乖乖向身後看去,隻見遠方山上蜿蜒移動,竟如一條長龍,火紅的長龍以極快的度正向山下撲來。
吳傑紅帽青衣,一身大檔頭打扮,而彭繼祖、連德祿等人頂盔掛甲,卻是當初神機營那身行頭,五千精兵除了刀劍弓弩和火銃,大部分人還背了個鼓鼓囊囊的包袱,也不知是作什麼用的。
大軍軍容嚴整,隊列整齊,一個個手持火把,神色凜然、殺氣騰騰,最後邊的馱馬還拉了十門炮,這些人持了聖旨叫開西城門,橫穿京師大街,直撲向東輯事廠。
這些日子東廠番子不斷挑釁,內廠的人出入都飽受欺辱,要不是吳傑、黃奇胤、於永、楊一清等人再三彈壓,這些桀驁不馴的大兵早就和東廠起了衝突。
如今奉令剿滅東廠,這些目高於頂的神機營精銳人人士氣高昂,正規軍出身的他們,又是一身正規軍的武器裝備,哪把東廠那些欺壓起百姓來神武無比的東廠番子放在眼裏,東廠有無準備在他們眼中都不啻於一堆土雞瓦狗,一條士氣高昂的火龍浩浩蕩蕩殺奔東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