瑖若盯著荷包看了半響,輕歎了口氣,“明裳,是我對不起你,對你有所隱瞞。懷衫,你抬起頭來。”
最後一句話如一聲炸雷,她驚愕地看著他身旁女子的臉,臉上的冷意更盛,“原來如此!這世上值得他頂著如此重傷也要見上一麵的,除了她,又如何會有其他的女子!”
“臣妾不明白,太子既寵著她愛著她,為何又不光明正大地給她個名分,如何要以這種方式?”懷衫原被關在青衣巷思過受罰,突然有一天憑空消失了,這件靈異的事件被宮女太監私底下議論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大致有個印象,想是瑖若借出宮之名將她帶出了宮,還她自由,卻沒料到這兩年來他們根本就不曾分離,那麼上兩次送親和尋藥也隻不過是借口咯!他根本就是貪戀溫柔鄉,樂不思蜀了!
她的心很氣!呼吸急促!臉上漲地通紅!這個女人,她如何忍心!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她怎麼忍心讓他如此奔波,牽動筋骨?
“我們是在西南重遇的,經曆一番波折她才同意和我回京,也不過三四個月的光景,這些你都可以寫信去向程皓求證。”
“太子的話,臣妾如何不信。”她高昂著頭,絲毫不遮掩內心的厭棄和嘲諷。
“我的本名叫薛懷衫,‘秋水伊人’是我娘,至於我爹,你應該已經猜到是誰了。”
“薛籽鑫?”她如何也未料到眼前的人是如此身份,“那你們?”她的眼裏已隻餘驚愕,這樣的兩個人又怎會在經曆血海深仇後走到了一起,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他們彼此遺忘那些累累血債,不顧頭頂的神明和死靈的目光走到了一起?
“他是因我才受的傷,故我願意隨他進京陪伴左右,即使最終粉身碎骨,也待的一天算一天,柳姐姐,請您不要怪他。”
如何不怪?她步步後退,隔著遠了些打量著她,又步步緊逼,“難道你們打算這樣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順一輩子嗎?難道我是如此心胸狹窄的女人,容不得一個侍妾麼?”
一句話撇清兩人之間的關係,尊卑分明,懷衫抿嘴低下頭不再說話,瑖若又一次地聲咳嗽著,明裳見狀,忙拿了他手裏的荷包,解開,手掌放著三粒藥舉到他的嘴邊,瑖若無聲地看了她一眼,張開雙唇,藥丸拍入嘴裏,被他吞下。
她扶住他另一隻手臂,看著懷衫,“你簡短收拾一下,我待你去見二叔。”
“見二叔?”瑖若不解地看著她,明裳心裏卻已打定了主意,“以二叔之名帶她進宮,天下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何況她額角這樣一條長長的疤痕,容貌也改變了不少,他們不敢亂說什麼的。”
懷衫站在那裏並沒有動,明裳又是一聲冷笑,冷哼道,“難道你不願麼?”
“那麼恕兒呢?”她目光迷惘,喃喃說道。
“不過三月光景,孩子就有了麼?”她的破碎的心再一次被狠狠蹂躪了一遍,徹底碾成醴粉。
“他是帶著身孕離開的,恕兒已經一歲多了。”瑖若雖吃了藥,還是忍不住咳了咳,她從未覺得這個聲音如此刺耳,冷眼看著兩人,終究一聲苦笑,“跟我走吧,我保證她們母子團聚順利進宮便是。”
緣分就是這麼奇妙,當謝冰展站在柳枝源身旁看著進來的幾個人,嘴角噙上一縷幾不可見的笑容,四人相互打過招呼,走到側室,留下她百無聊賴立在當地,用手輕輕拈了拈耳下一對耳環,輕柔地摩擦著,幾縷微不可聞的粉末一落下來就消失不見。
她等了好大一會兒不等他們出來,索性先回臥房裏去,讓婢女褪去所有的釵飾,在浴池裏泡了一個緩慢而悠閑的長澡,裹一件雪白的拖到腳底的長衣將全身包地嚴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