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姑姑,您醫術高強,她真的沒救了麼?”即使看見她躺進了棺材,他依然奢望著有朝一日她能夠安然無恙地醒來。
康玥衫沒有回答,她隻是悲戚地搖了搖頭。
程掌門和程老夫人抱著熟睡的孩子走了進去,在離她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隻是苦了懷裏的孩子。”程老婦人說著,眼角抹上了兩行淚。
“嫂子和大哥不用擔心,孩子我和椴衣會帶走。”
“這?“兩位來人彼此看了一眼,顯然沒有意料到她會做這樣的打算。
“這些明日再說吧,孩子身體若經不住屋子裏的毒氣,您二人還是早些出去吧。”
他們點了點頭,歎著氣抱孩子出去了。
康瑖若直到院子裏的人走盡了,才悶聲不響地推開門,林椴衣看了他一眼,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康玥衫知道他最終還是會進來的,她由怎麼不記得躺在棺中的女子呢,若不是深切的愛戀,他又怎麼會把她帶到瘋瘋傻傻的自己麵前?
她依然記得瑖若在說那些話時臉上快活的神情,“姑姑,今晚我給你帶來的這個姑娘,是我的貼身侍女,你看看她喜不喜歡?”
“他叫林懷衫。是我在臨水閣遇見的小師妹,脾氣很倔,武功很好。”
“姑姑,你是為什麼會這樣?”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哀傷和無助,看著木棺中的女子,手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她的臉,她的眉還有她緊閉的唇。現在她終於真實地站在了自己的麵前,沒有否認,沒有逃避,卻再也不能睜開眼睛,哪怕是看一眼。
“孩子,你們的緣分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一場孽緣,現在她已死,你也早些放下吧。”
“姑姑,您有沒有試過那種被騙的痛徹心扉,將所有的心思告知於她,玩般揣摩她的心事,為她著想,最終來任她背叛,即使這樣我也忘不掉,又怎麼能夠因為死亡而將這一切一筆勾銷?”
“我有!”她的眼裏流出一片斑斕地淚花,強忍著對他笑了笑,卻沒忍住淚珠斷落在地上。
“當日刺殺薛籽鑫的時候,我著他喝酒陪他開懷暢笑,笑道臉皮僵硬嘴角抽筋可還是沒有等來林椴衣,他就躲在衣櫃裏冷眼看著這一切,或者猶豫著,迷惘著。最後我憑一己之力殺死了薛籽鑫,看見他愧疚的眼神時,將一切的怨懣忘得幹幹淨淨。孩子,愛是成全,而不是償還。即使她曾經有不對的地方,那也是你心甘情願的付出,既然已經愛了,那就希望她一路安心走好吧。”
“如果她活著,我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但是死別又是那麼困難,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才好。”
“忘掉她吧。”康玥衫笑了笑,陪他一起走出祠堂,林椴衣無聲地守護在外麵,看她的目光裏填滿了哀傷。
第二日一早,康玥衫到翼陽知府那兒支配了一對捕快,將木棺在馬車上綁好,抱著孩子在程府門前與一眾人告別。
對於“珠玉”公主的決定,不論是康瑖若還是程皓都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孩子既然是宗域的遺孤,由她這個公主代表康頌撫養天經地義,至於靈英的屍首則運回她的家鄉京城比較合適,盡管沒有人知道她的家鄉究竟在哪兒。
送別的場景簡單安靜,康玥衫的車隊先行,到了下午,瑖若也告辭回京了,程皓送完客人後,回到落雪軒吩咐程淩派遣兩撥人於暗中秘密保護著太子和長公主的安全,又吩咐下人將自己的所有的東西搬出落雪軒,對於蘇歆如的哀求也視如無睹。
康瑖若隨行的車隊在官道上不緩不慢地走著,不時人騎馬靠近他的馬車告知前方的一舉一動,隨即離去繼續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