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椴衣和康玥衫的車隊不知因何原因行地極其緩慢,暗地裏跟蹤的兩股人跟他們後麵在翼陽城繞了一天的圈,黃昏時分他們才出城,大約又走了半裏路,前方剛好有個間敞開的院落,應該是附近村民建造的庵堂。
一行人將馬車推進庵堂,打算在此處過夜,暗地裏大部分的人馬悄無聲息地撤退了,隻留下兩個人盯著。
庵堂裏麵人進人出,有前來上香的村婦,有把牛關進棚子裏的的農夫,還有四處嬉戲玩鬧的孩子們。四處煙火嫋繞,莊稼人提著菜簍子,提著鋤頭結束一天的勞作。
一個農婦拉著一輛空板車走近破廟,大約過了一刻鍾托了一車的幹柴火出來。
廟裏也升起了炊煙,屋子裏漸漸安靜了下來,大火吃完飯都早著歇下了,林椴衣用一塊薄毯將孩子裹好抱在懷裏,整夜貼著棺槨閉目養神。
暗處的人換了幾輪,捱到天明,一行人吃過早飯又不急不緩地上路了。
林椴衣一行走地更慢了,翼陽城朝北修建了一條擴大的官路,他們卻不走官道,而選擇曲折狹窄的小路,且朝深山密林行進,讓人摸不著方向。
晨曦中的翼陽城一大早就打開了城門,還是昨天的那輛板車,一個麵色黝黑的中年農婦,頭戴一頂黑乎乎的草帽,拖著一車柴進城。
她吃力地行走在大街小巷裏,不知繞了多少個彎,停在了一處安靜偏遠的農舍,“老伯,您要的柴送來了。”她敲了敲虛掩著的木門,隨手推開們,拉車走了進去。
“唉!就來了,您家今天來得很早啊!”一個花白胡須的老伯笑嗬嗬地幫她將車推進裏屋,兩人將柴卸在地上,農婦踹著氣將車上的一塊板子用力抽開,裏麵中空的一層,安靜地躺著一個麵色異常的女子。
農婦接過老伯遞來的藥丸吞進嘴裏,兩人合力將車上的女子抬到偏房裏,用一床被子遮蓋好,仿佛她睡著了般。
“玥丫頭需要的藥老夫已經買齊了,這些天你就安心在這兒醫治病人吧。”
康玥衫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對著老伯笑了笑,“多謝餘伯了,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嗬嗬!你古靈精怪,神通廣大,沒有老伯也會想出辦法來的。”老伯花白的胡須調皮地翹起,兩人笑著去廚房裏煎藥。
幾日後,林椴衣抱著孩子,不時看一眼身旁的女子,她麵容呆滯地回視著他,心不知為何有些抖,“不用害怕,目不斜視朝前走,最多再過五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女子無聲地點了點頭,又一個黃昏來臨,這次連破廟也沒有了,他們身處的地方雜草叢生,灌木環繞,落腳都有些困難。
此處已接近斷壁山的腹部,越朝裏走山勢越險,不要說馬車,就是行人都有些困難。叢林中的暗衛不解地跟在他們身後,不知道公主和林椴衣打的什麼主意。
斷壁山是康頌南部一座山勢險峻的大山,先帝曾動用一千勞力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打通了一條穿山大道,成功連接康頌南北兩境,現今林椴衣放著好端端的大路不走,專挑放牛人走的小道,著實有些奇怪。
“拋了板車,你們十二個輪流抬著木棺吧。”林椴衣吩咐道,抬頭看了看天,他身上還背著兩壺水,一壺羊奶,這幾天要委屈些孩子了。
恕兒在他懷裏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他現在才五個月,不知悲喜苦樂,隻是在林椴衣懷抱裏睡的不舒服時,會皺皺小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