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總算在十幾天後停了。
春天的山,一天一個樣子,樹梢泛著新鮮的綠,迫不及待地竄出一片片新葉,隔了幾天,陡然長成一樹的枝繁葉茂。
映山紅爛漫了瀟瀾河畔沿岸的山山水水,劃開了山野間兩位少女純真的笑顏。
三人走了一天,在黃昏時分來到了臨水閣。
“流碧哥哥,懷衫妹妹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她現在無家可歸,你可不可以和你的師父掌門說說,讓她投身臨水閣。”謝寧瓔看著謝流碧臉上猶豫的神色,扯了扯他的袖子,一雙眼睛哀憐地看著他。
“如果師兄感覺為難,就算了吧。”懷衫被謝流碧長久的打量弄紅了臉,急忙拉了寧瓔的袖子就走。
“妹妹,咱們當初不是都說好了麼?普通人要進皇宮就隻有通過臨水閣了,你怎麼反倒打起退堂鼓來了。”寧瓔被懷衫拉出去老遠開始不解地抱怨。
後麵果然有人跟了上來,“寧瓔,你先等等。”
“懷衫妹妹救過我的命,哥哥,你這點小忙都不願幫,回去我告訴大伯去,說你欺負我。”寧瓔說著,便撅起了嘴。
流碧無奈地笑了笑,“我有說過不幫嗎?”
一個十四歲的少女,就算來曆有些不清不明,對偌大一個臨水閣又能有什麼威脅呢,何況,流碧覺得她不像壞人。
懷衫滿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躬身作禮道:“謝謝謝師兄了!”
因為謝家的舉薦,臨水閣主欣然收下了這個小徒弟,並讓她在大殿上,展示一下武功底子。
懷衫接過旁邊一位女弟子遞來的劍,不由想起林椴衣展示給她的最後一個招式。
那是在月色明亮的瀟瀾河畔,秋碧曳生起一推火,火苗在風中滋滋躥騰,仿佛一位熱情奔放的女郎即興表演著一場優美的舞蹈,更為精美絕倫的是水邊星光底下,舞劍的人,一招一式如風般輕盈曼妙,恣意灑脫,劍光粼粼,與水麵的波光渾然一體。
八歲的小懷衫看呆了,林椴衣的周身,仿佛裹上了一層淡光幽幽的輕紗,她已分不清何處是水,何處是岸了,隻餘漫天的月光、星光、水光和劍光交織成一個虛渺迷幻的夢境。
煙籠寒水月籠沙!
臨水閣閣主戴雲輝眯了眯眼,饒有興致地看著地上微微喘著氣的少女她的目光有些迷亂,似是沉入一段久遠的記憶。
謝流碧眼裏則充斥著更多的驚訝和不可思議,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居然演繹出了“煙籠寒水月籠沙”的韻味和意境!
她的悟性可見一斑!
“你們先下去吧。懷衫你留下來。”戴雲輝沉聲說道。
寧瓔尚自沉浸在剛才的韻味中,豔羨地看了一眼懷衫,被流碧拉著走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使的是臨水閣的武功?”戴雲輝淡淡問道。
懷衫心裏一驚,“臨水閣的武功?難道林椴衣出自臨水閣?”
“林椴衣是你什麼人,他怎麼沒有親自送你來?”
懷衫徹底石化,這個臨水閣,她還呆得下去麼?林椴衣遲早會找到她的!
戴雲輝見她愣在當地,不禁自行解釋道:“他一個人漂泊慣了,帶著你一個小女娃兒確實不太方便,隻是做父親的心狠至此,你就安安心心待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