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默了一默,幹巴巴地回了一句:“是我。”然後卻忽地變了臉色,扭扭捏捏地又急急接了一句:“我卻從不知當年那些事竟是溫索香所為,我若知道又怎會與他這般小人為伍。”
拭薇慘白著一張臉:“我知道的……”
舒善卿知曉此人是拭薇的舊交,卻未將身上的煞氣散去分毫,隻是漫不經心地斜睨了她一眼,問:“你便是那個‘耀陽’?”
耀陽點了點頭,將遮麵的護甲脫下,立時就現出一張明麗無雙的臉龐來:“正是‘耀陽’葉少司!”
拭薇見著果然是她,忍不住展顏笑開。舒善卿見拭薇如此,不好再與她作難,卻著實厭惡她與溫索香為伍,便不再與她多言語。唯獨另一邊年年卻是睜圓了一雙眼,緊緊盯在了耀陽身上。他自幼跟在舒善卿身旁多年,普天之下的美景見了何其之多,各色風情的絕色女子自然見得也不少。縱然如此,卻無一人可與這女子比肩。
她明耀漆黑的一雙杏眼,直如暗夜裏最明亮的那顆星子,瓊鼻櫻唇,腦後一頭烏黑柔亮青絲與拭薇一樣隻是高高束在腦後,露出光潔柔美的額頭來。她十指淨白而纖長有力,身段此刻倒也是妖嬈生姿起來,全不若剛現身時那般剛勁。若是單論容貌的精致秀美,他所知的無數美人皆在她之上,可她身上那股子俾睨天下的氣勢卻無一能出其右。那不是女子天生的對於容貌的自傲,而是一種不將天下蒼生放在眼中的輕慢。
他也算是知曉言若緣何她能成為摯友了,這兩個女人,某方麵還是很貼近的。如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隻不過拭薇是因著對萬事漠不關心,她卻是完全看不上眼。
舒善卿雖驚豔,卻也無暇他顧,隻垂首看著自己懷中的女子:“拭薇的傷勢?”
葉少司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來卻也是為了這事,原想你與溫索香該是舊識,好說話些,沒想成竟是多此一舉了。言若這傷勢卻也是溫索香動的手腳,他自曉得拭薇得眼之後,便借宿凡人身,化了自己的樣貌與她交手。”
舒善卿聞言,心裏更是往下沉了幾分,不過倒是好歹知曉了拭薇此番傷勢何來。“驚魂”身負天職於妖族自是百無禁忌,於人卻斷不可使用半點“往轉眼”的力量,一旦施予人身,施術者必遭反噬,輕則重傷,重則性命不保。溫索香此番故意借他人肉身出現,便是要拭薇觸這底線,於無形中身受天譴。至於他目的究竟為何,卻不得不引人深思。若說他是為了那“驚魂”之力,他卻也不必如此重傷阿衾;但若不是為了這個,前世阿衾到底與他有不少恩澤,他卻是緣何三番四次尋她麻煩……
抱著拭薇調頭便走。他身側的年年一聲哀歎,卻還是不得不背著唐彥,顛兒顛兒地繼續跟在他們身後。
葉少司將美目一瞪,橫身攔住他們:“你們去哪?”
舒善卿不耐煩地一袖將她揮開一邊:“自是去找溫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