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不甚清楚地博台之上,華山一眾弟子齊聚一堂,隻為那個又毫無緣由從華山失蹤了月把的師尊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那個男子今日仿佛是為了驗證大家心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一樣,懷中正抱著一個孩子,隻是因為濃厚的霧氣,兩人的麵目都看不清楚,也就無從查證那所謂“私生子”的傳聞了。
“既然掌位與五峰長老都已經到了,那也就不耽誤諸位了,今天我隻為一件事將大家召集而來。”安朔在向身旁的幾位掌權人示意之後,將懷中的阿衾略略舉高了些,穩穩托在懷中,麵對著座下眾人,大聲宣告,“這就是我華山日後的第十九徒,華拭薇!”
一言既出,人群之中立時傳來一陣聽不清楚的嘈雜聲。卻在他冷冷環視下湮沒了聲響,隻餘下一雙雙神色各異的眼睛都努力想睜得更大一些,好可以將他懷中那個怯生生的孩童看的更仔細點。
在一眾帶著驚愕神情的弟子中,隻有一人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安朔懷中那個愈發不安的孩子。那孩子被安朔端抱在手上,蒼白著一張被寒風吹的更顯白嫩的臉龐,一雙圓滾滾的漆黑雙眼正有些沒著落的四處張望著,帶著怯生生的不安和懼怕,原本因為長途跋涉就有些淩亂的長發,被水汽一沾濕,更是打著卷兒的翹在他額頭之上,更彰顯出她心中此刻的慌張。
他張了張嘴,微動雙唇,雖沒有發出聲音,棋石之上的另一人耳內卻傳入了他的聲音:“喂,安朔他不是在開玩笑吧。這麼輕易就許了他十九徒的名號,位份尚且還在我之上呐。”
那人皺起了眉,眼中卻沒有半分不悅的神色,臉上更是綻開了一抹促狹的笑:“誰知道他呢?或許你可以去打探下他的口風,幫我問問這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私生女’?”
“嘛,這種找死的問題還是你自己去問吧,我暫時還沒有招惹他眼淚婆娑的愛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惡心的場景,少年甚是嫌棄地挑了挑眉。
“你秋家私生女!你唐家私生女!你兩的私生女!你們兩個,傳音入耳的時候,可不可以把我這個題內人排除在外!目無尊長的徒弟,還有秋廣掌位!”某人咬牙切齒的控訴聲傳入二人耳內,這二人才笑笑消停了點。
而那個已經被某位不負責任的長輩再次遺忘了的阿衾,隻能緊緊拽住那個這地方唯一給自己以安心感覺的人的衣袂,心裏一時隻剩下空洞洞的酸楚,沒來由的一泡淚水含在了眼中,嘴裏囁嚅著:“我是阿衾,不是什麼華拭薇。”改了名,我就不是我了!
不知為何,此刻心中這念頭是如此的強烈……像是誰曾經耳提麵命地對自己灌輸著這樣的想法:記住,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守護住自己的名字!
然而,日後她卻還是成了華山的華拭薇……舍棄了作為阿衾的一切,隻剩下這名字,被當做小名隻出現在寥寥幾人口中。
你們,有沒有麵對過這樣一種場景:
獨自一人麵對著那麼多的陌生人,麵上俱是不認同你的淡漠神情。就算是認認真真地看著你,瞳孔中卻完全沒有你的存在。即使你並沒有站在他們的跟前,可是每一個人的麵上表情卻好像印刻在了你眼中一樣。
安朔強忍住想要將某些人單獨拉出來好好教育一番的衝動,隻將還飽含怒氣的眼睛再度轉向人群,最終落在了一個弱冠少年身上。那少年一身鵝黃的衣衫,笑容燦爛明亮,當然要忽略掉他那一臉我就知道會如此的表情。這個人就是坑爹的一心指望著自己會被忽視掉的祁沐風,隻見安朔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