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傳說中的私生女(1 / 2)

冬至裏的天氣已經露出些沉涼如水的勢頭了,可華山因為遍植檜鬆卻沒有像其他山脈一樣開始呈現出蕭索跡象,反而在這凜凜霜寒天氣中更顯出鬱鬱的蒼翠之色。沿著數年來無數遊客和山中的住家開辟出來的山徑徐徐前進,不多時就可見一位貌似中年的玄衣男子正慢慢向山上前進著,他身後跟著一個尚還梳著總角髻的小小孩童。

這孩子因著年紀還小,圓圓的臉蛋上五官也未長開,著實是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個女娃娃還是個小子。隻見他努力邁著兩條小短腿,直累得哼哧哼哧地緊跟在那男子身後不遠處。即便是行了這許久山路也並未叫累,隻是實在走不動的時候便稍稍放緩腳步。

“嗯。”或許是實在沒有了力氣,或許是無意間被絆倒,又或者隻是被濕滑的青苔滑了腳,總之那孩子一個踉蹌直接趴倒在了青石台階上。待他爬起身時,黑黑的眼睛裏已經含上了一大泡眼淚,兀自在眼眶裏流轉著,愣是沒有流下。他小心翼翼地給自己自己被粗糙山地擦傷的粉嫩小手吹了幾口氣,嘴裏還小小聲的自我寬慰著:“不疼,不疼,言兒不疼,不疼……”說著說著,眼淚還是順著臉頰落了下來,這強裝堅強的偽裝一落下來,他也就再無顧及,直接“嗚哇”一聲開始大哭了起來。

“阿衾,阿衾,怎麼了?”前麵那本一派從容的男子聽見身後傳來哭聲,這才恍然地掉過頭來,立馬手忙腳亂地把她拉起抱在懷中,“哎呀,你怎麼摔倒了,沒事吧,有沒有摔倒什麼地方。”這般一邊寬慰那孩子,他一邊又不自覺的嘀咕了幾句:“我可又糊塗了,怎麼又把她給當作大人了。真是的,當年嘉寶也沒怎麼在自己身邊待過幾天,我實在是對小孩子沒什麼招數啊……”於是乎,這位看起來如此可靠如此穩重的男子,其實是最不靠譜的那個吧。

“安伯伯,阿衾不疼,我們繼續走吧。”這孩子伏在他肩窩裏止住了淚,卻不肯抬起頭來看著他。大約是這半月的相處,已經讓他對這個比陌生人略熟悉點的伯伯生了幾分親近。生怕他因為自己的不懂事將自己獨自丟在這麼個荒郊野外,就算是用這麼具孱弱的軀體跋涉了這麼半天,被喚作阿衾的孩子也沒有像童年的孩童一樣撒嬌癡纏。

然而這般早熟懂事的舉止落在某個完全腦子不搭線的人的眼中,竟然還能一邊在心內狂讚賞著自己一邊暗自思付著:嗯,果然孩子就是不能嬌慣著,得讓他們自己多曆練曆練。自己把他當做個成年人對待還是頗見成效的,哇哈哈哈哈!帶孩子神馬的對老子而言完全就不算是個事,哇哈哈哈哈!

那個誰!明明是你先把別人的存在給忽視了的好麼,更別提什麼曆練了。曆練你妹啊曆練,你還能再遲鈍點嗎?!人家孩子明明是脫力才會摔跤的好麼,你還能有點正常看待七歲孩子的自覺嗎!人家父母把孩子托付給你,不是讓你這麼個關照法的啊!

好在這個完全沉浸在自己腦補劇場的人一時得意,也就忘記了他的幼兒成人對待計劃,就這麼懷抱著懷中的小小人兒,繼續走了下去。

“安伯伯?”那女孩怯生生地縮在他身後緊緊攀附著他寬厚的手掌,帶著三分好奇三分拘謹地看著四周逐漸密集起來的人群。那些人每從身邊經過總是停下腳步會衝著他一抱拳後才離開,就算年幼尚不經事如他,也看得出那些人對於抱著自己的這個世伯是怎樣恭敬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