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以為就算他不愛我但是他要用我終歸是有所顧忌,但是我錯了,他那樣的人怎麼能容忍投鼠忌器這種事情。”
她像是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蒼白,神色恍惚,可是她咬著唇,一直到咬出血才鬆開,默默的說道:“你知道我被人灌下毒藥的時候,他對我說過什麼嗎?他說愛情會讓人蒙了心智,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她抬起應笑歌的冰冷的臉龐,看著眼前這個不染塵埃的女子,神情詭譎的說道:“他是個沒有心肺的魔鬼,而這個魔鬼無法被愛情拯救,很可惜是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
應笑歌甩開她的手,神情冷漠的問道。這個人費盡心力的綁架她就是想讓她聽他們之間風花雪月的往事?
“你不是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我嗎,我告訴你,因為我不是平王的親生女兒。”
葉飲霜似笑非笑的說道,往昔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導致她生不如死的致命弱點在被那雙無情的手揭開的時候露出了他原本猙獰的麵容,而她也終於可以死得瞑目了。但是既然她難逃死亡的命運,那麼死之前她便送他一份“賀禮”吧,願你此生離情離愛永遠活在孤寂冰冷的荒漠裏。
“我隻是一個不該存在的幽魂而已,被人淹湮沒了往昔,借了別人的名頭活了下來。在他眼裏我早該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的親生父親,雖然我沒有在他身邊侍候過一天,可是他那樣尊貴的人費盡心力留下我這條命,難道隻是為了讓他......讓他葉辰淵這樣糟蹋的嗎?”
應笑歌看著被湖水映照的那張傷痕交錯的臉,宛若丹青裏的鬼魅,蜿蜒著世上最悲傷的感情,她突然心裏泛起了怨恨,葉辰淵,你怎麼忍心?
葉飲霜鬆開撫著應笑歌臉龐的手,整個人跪倒在岸灘的泥沙上,像隻被人遺棄的鷺鷥,纖細而淡薄,隨時都可能化為一縷幽魂飄散。
“他讓人給我灌下胭脂血露還不夠,竟然還要放火。火,多好的東西,一了百了!可惜我偏偏死不了,他大概很失望吧。”
應笑歌的身體僵了一下,她啞著聲音幽幽的問道:“你說胭脂血露?”
葉飲霜笑了一下,低低的在她耳邊用那沙啞的宛如夜梟的聲音呢喃道:“是,能克製江南鬼醫魄寒冰毒的唯有封唁的胭脂血露,可是誰有知道,江南鬼醫和封唁都是他麾下的人呢。”
應笑歌在湖水中微微浮沉,月在夜空編織一片涼薄的紗,煙籠寒水月籠沙,她便在這片清寒的朦朧裏聽見心碎的聲音。
心碎?誰的心碎了呢?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的靈魂想逃脫軀體的遏製,它被那些不知由來的痛楚、煎熬折磨的奄奄一息,可是卻又瘋狂的想吞噬什麼。
江南煙雨中她為他唱歌,曲欄回斜處他讓她看的櫻花,出岫閣的煙花迷醉中定下的契約…..她以為是美好,卻原來是披了美好皮相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