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笑歌沒有想到她又一次被人綁架了,而這一次綁架她的人顯然沒有魏言秣那麼好說話,至少魏言秣不會把她扔在冰涼的湖水裏,看她漸漸沉沒。
她的雙手被捆綁在身後,眼睛被人用布蒙著,於是黑暗在眼前籠罩,冰冷在四周蔓延,她即使氣息綿長但是長久被湖水淹沒也已經到了極限,當她吐出肺裏最後一口氣,就要窒息的時候,綁架她的人像是掐著時間算一樣將她從冰冷湖水裏拉了出來。
“你就是應笑歌?”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壓抑,帶著一點不符常理的沙啞。
應笑歌怔了一下,然後剛才因為被湖水浸染的寒氣一股腦的滲出肌骨,她現在的身份是天頤的郡主葉飲霜。應笑歌這個名字於帝都的人而言是不存在的,那麼這個人又是誰?
“怎麼?你害怕了?”
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帶著一絲不著痕跡的惡意。
應笑歌試著運了一下氣,看自己能不能掙脫捆綁卻發現那該死的繩子似乎有越來越緊的趨勢。她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牛皮筋繩,看來閣下是有備而來,隻是不知道在下那裏得罪過你?”
那人冷笑一聲,聲音裏不合常理的沙啞顯出一絲詭異,那絲詭異在應笑歌心底氤氳成了江南漫天的煙雨,這種的聲調她聽過的,於是心裏泛起絲絲痛意。
“你連在哪裏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卻敢冒充王朝的郡主?我該說你是膽子過於大還是腦子過於蠢呢?”
應笑歌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對於這個問題也很好奇,要不然您就替我解答一下吧,平王府的小郡主殿下。”
四周的空氣凝滯了一下,片刻後,她眼上的遮掩物被人扯了下來,引入她眼中的是一張傷痕累累的麵孔,應笑歌的眼睛被刺痛,不是因為那些交錯的傷痕而是那人右臉上巴掌大的疤痕,她要是沒有看錯那應該是燒痕。
這就是葉飲霜,這就是平王府的郡主!
這就是葉辰淵不肯讓她視人的原因!
“我的樣子嚇著你了,小郡主?”
葉飲霜冷笑一聲,禦語帶諷刺的問道。
“不,比這更慘不忍睹的傷勢我也見過,我隻是好奇是誰忍心傷你到如此境地?”
這個天生貴胄,王府千金,本該在雕欄玉砌中繡花,曲欄回斜處品酒,翠陰庭院裏撲蝶,峭殺清寒時思幽,唯獨不該在這樣清明如練的月下殺人。逼她走到如此境地的人是誰?想到這裏一個身影在腦海中浮現,她還浸沒在湖水中的身體霎時冷如冰霜。
“是誰?你應該想得到的。”
葉飲霜輕聲說道,語氣裏是少有的絕望,她一心為他到,以為終有一日可以見到她向往已久的明媚,可是最後送她到更深地獄的那個人卻是他。
應笑歌目色深沉,含著隱痛,她語調不穩的說道:“他沒有理由這麼做……他有什麼理由殺你?你是平王府的郡主,他要借助平王的勢力,你活著不是對他更有用處嗎?”
葉飲霜苦笑了一下,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滿臉悲寂,她伸手撫著應笑歌因湖水浸染而冰冷的臉龐,看她在月色和湖水的輝映中宛若被困的精靈,心底突然泛起一個可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