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風熱熱的,連人也變得懶懶的,氣溫逐漸爬升到讓人無法忍受的溫度,陳伊柔閃身躲進了開著空調的書房,隔一會兒,天空烏雲密布,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淅淅瀝瀝的雨聲覆蓋了整座城市。
湯臣碩抬起眼,望向躺在沙發上的可人兒,隻見陳伊柔穿著白色背心,黑色熱褲,梳起高高的馬尾,一派青春靚麗,如凝脂的修長雙腿交疊放在沙發背上,整個人倒掛著,翹著魅惑的眼角,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朝他壞笑著,沒個正形。
湯臣碩不由自主地起身朝她而去,她翻了個身,潔白的雙臂抱住他的雙腿,嬌嬌嗲嗲地喚了一聲“老公”,那撒嬌賣嗲的聲音,令湯臣碩心上一熱,隻恨不得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裏,肆意地蹂躪。
“忽然這麼妖,是不是想我了?”
湯臣碩捏了捏她粉色的臉頰,覺得她的氣色越來越好了,坐在沙發上,陳伊柔主動貼上他的胸口,嬌俏地說:“我一直在期待一場大雨,以前就老是在幻想這樣的畫麵,在陰天的房間裏,和愛人一起聆聽雨聲。”
湯臣碩抱緊她,兩個人耳鬢廝磨,他低啞的聲音漸漸染上欲望:“你還有什麼幻想?”
“色胚!”陳伊柔被他的呼吸蹭得脖子癢癢,忙抱住他的頭,嬌嗔道:“我們什麼時候去夏威夷玩啊?天氣那麼熱,我好想帶著恩恩一起到冰涼的海水裏遊泳,在落日黃昏的沙灘上燒烤,在一望無際的夜空下躺著看星星。”
陳伊柔說著,腦中已經浮現那些美好的情景,湯臣碩微微笑著,隻是說:“我安排時間。”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天空就放晴了,陳伊柔親吻湯臣碩的額頭,從他身上下來,跑到外麵,拉開客廳的落地窗,走到陽台外麵,呼吸雨後的新鮮空氣。夏天的風揚起她耳邊的發絲,她伸展雙臂,大聲地說:“我好幸福啊……”
湯臣碩從書房裏出來,正好聽到了她幸福的呐喊,他望著女子明媚如花的笑顏,眼底是溫熱的濕意。
“阿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這樣的身體怎麼能去夏威夷?……”
陳伊柔手裏端著咖啡和熱茶,正準備拿到書房給男人和喬尚耀,誰知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喬尚耀的大嗓門。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嚴實,聲音自然而然地泄露了出來,陳伊柔本是不以為然,卻在下一秒,雙腳仿佛被釘在地板上,無法再邁步。
“阿碩,不能再拖下去了,老葉不是說了,可以動刀緩解你的頭痛病嗎?你堅持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萬一在夏威夷頭痛病又發作了,你要怎麼辦?你一直對伊柔守口如瓶,你有沒有想過,哪天瞞不下去了,她發現你隨時可能會死,那時該怎麼辦?……”
陳伊柔靠在門邊,整個人的力氣仿佛被抽光了,她端著盤子的雙手在發抖,嘴唇哆嗦著,淚水漸漸浮上了眼眶,有什麼東西碎裂了,再也補不回來。她微微抽泣了一聲,害怕被人發現她站在門外偷聽,於是匆匆地回到廚房,將東西都放下來之後,她躲進了洗手間。喀嚓,把門反鎖之後,她急忙把架子上的毛巾拿了下來,害怕泄露出悲痛欲絕的泣聲,連忙堵住自己的嘴巴。
陳伊柔單手抱膝,坐在馬桶上,壓抑的啜泣著,心髒一伸一縮的抽痛,她難受萬分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拚命地忍耐,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負荷不了,痛,好痛。那種感覺就像是手裏有一把碎玻璃,被狠狠地揉進了胸口,撕心裂肺的窒痛,深入骨髓的悲慟。
她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多麼希望那隻是自己的幻聽,記憶在此刻浮現於腦海中,猶記得那天晚上的夢境,男人對她說,我可能隨時會永遠離開你,你其實活在夢境裏,我根本就沒有死而複生……
陳伊柔以為自己經曆了那麼多,內心已經強悍到能夠承受生命的重量,可是這一刻,她那麼痛,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喬尚耀離開後,湯臣碩從書房裏出來,他喚著柔寶,正在廚房忙活的陳大媽說她在洗手間已經很久了,湯臣碩走過去敲門,問道:“怎麼了?”
陳伊柔抿著唇,憋著氣,好不容易才將哽咽吞了回去,張嘴想要回答,卻發不出正常的聲音,她打開蓮蓬頭,冷水灑了下來,掩去那濃濃的鼻音,她咬了咬牙說:“洗澡呢。”
天氣熱,一天洗兩次也是正常的,湯臣碩沒有多加追問,他轉身離開之後,陳伊柔終於忍耐不住,躲進玻璃門擋開的浴室裏,咬牙痛哭。
陳伊柔這個澡洗了很久很久,幾乎褪去了一層皮,從洗手間裏出來後,她朝坐在客廳的男人喊了一聲,“我去接恩恩。”
大概是隔得遠的緣故,湯臣碩並沒有注意到她聲音中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