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80年代,隨著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的成立,我國的敦煌學研究進入了蓬勃發展的黃金時代。伴隨著敦煌學研究的不斷深入,對土地廟遺書性質的探討,也被提上了議事日程。1984年8月,敦煌研究院李正宇先生為探明這一疑案,專門走訪了土地廟遺書出土時的兩位當事人——竇占彪和常書鴻。
竇占彪告訴筆者,他聽當年上寺主持喇嘛易昌恕和中寺主持楊和尚說,他們的師祖師父講,土地廟的五尊塑像,原在今莫高窟畫店西側一座不知建於何時的廟裏,此廟年久傾圯,清代修建中寺才把那五尊塑像搬到中寺後園,另建土地廟予以安置供養。常書鴻先生告訴筆者,他聽易喇嘛說土地廟是道光十七年修建的。
李正宇先生根據訪問的有關情況總結:“參酌竇、常二位先生轉述的口碑資料,我們大概知道,土地廟建於道光間,而土地廟中的五尊殘塑,則是從別處搬來的,其塑造的時間又當在道光十七年之前很久。”並結合有關材料判斷:“土地廟不是王道士所修,五尊殘塑中所出經卷也不是王道士藏納的。當然這宗遺書也不是藏經洞散出之物。”
對敦煌遺書研究有素的日本著名敦煌學家池田溫先生,也對土地廟遺書進行了詳細探討,他認為土地廟遺書皆屬5世紀中葉,其內容多樣而全為斷片。如果王道士要挑選數十件殘卷裝入塑像的話,為什麼他隻挑選北魏中期的卷子,而且還都是零碎斷片呢?因此,池田溫先生“斷定土地廟遺書之來源一定不由藏經洞遺書”。並根據各方麵情況進行了推測:“五世紀寫經之類,除敦煌以外吐魯番及龜茲地方均曾有發現。其內容及形式大概相似,並無明記鈔寫人地之跋文,弁別頗為困難。土地廟遺書之製作地,固然敦煌地方可能性大,但是未得明證以前,尚應考慮其他地域為妥。”
既然土地廟遺書並非藏經洞舊物,那麼作為整個敦煌遺書的有機組成部分,它與藏經洞遺書相比,有何特點呢?
根據學者們對土地廟遺書的考察、研究,可以看出這樣幾個特點:
(1)時代:土地廟遺書都是唐以前的早期寫本,它上起北魏,下至隋代,絕大部分屬北魏中葉。而藏經洞遺書則以唐五代寫本為主,北魏的資料比較缺乏,因此從時代上看,土地廟遺書具有較大的價值。
(2)內容:土地廟遺書中沒有道教、景教、摩尼教經典,意味著這批遺書收藏之日,道教、景教、摩尼教在敦煌尚未盛行,表明在北朝時期莫高窟還僅僅是一座佛教聖地。到了唐代,莫高窟不僅是佛教聖地,而且還是中西文化交流和各種學術文化薈萃之地。因此,土地廟遺書品種單調、範圍有限,不像藏經洞遺書包羅萬象、應有盡有。另外,土地廟遺書全是漢文文書,沒有一件西域文字和古代少數民族文字寫卷。而藏經洞遺書除以漢文文書為主外,還有梵文、康居文、於闐文、龜茲文、突厥文、回鶻文、吐蕃文等各種民族文字的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