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自稱是馬嚴,旅行商人一名,與妻子剛來渝城不久,今天之所以碰到這種事,其實發生在前幾天,妻子得了風寒去了一家當地的藥店看病,服用藥後沒幾天,妻子的病反倒是越來越重,已經重到臥床不起,並且時不時的說著瘋話。感到奇怪的他找上了那家藥店,結果那家藥店死也不承認給錯了藥,一直說自己給的藥就是祛除風寒的藥,而那些大漢就是那家藥店叫來趕走他的。
“那為何找的是我?”莫林放下手裏的筷子直視他道。
對方一臉沮喪的樣子,緩緩說著:“在這城裏,大家都不想惹上麻煩,沒人肯幫忙,大家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一樣……”所以就找了剛到渝城的自己嗎…
“咚!”茶杯被莫林輕輕放在桌上,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在這對話裏顯得格外突兀,他盯著茶杯裏旋轉著的茶葉,毫無感情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不是形勢所逼我自也不想去幫你……”
“怎麼這樣!”馬嚴激動得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直接跪在了地上哭著道:“希望恩公能再助我一臂之力!”
幸好莫林等人在隔間吃飯,否則他這麼一跪恐怕又會引來不少眼光。莫林的表情不為所動,仍舊低頭看著茶杯,像是在考慮什麼事情…許久才開口道:
“…接下來幾天我們會呆在城裏整頓下行李。”話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抬頭來回看著胭脂和清影,繼續道:“你們意見如何?”
待看到兩人都沒意見後,便讓馬嚴帶著他們前往他家。
馬嚴的家坐落在渝城一角,普通的民房外帶一個小院子。當一行人剛踏進臥室時,莫林與清影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房間裏的擺設並無異樣,光線也十足,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空氣中那甜膩到令人想吐的味道,但是胭脂與馬嚴並無任何地表示。而馬嚴所說的妻子此時也並沒有躺在床上,反倒是低垂著腦袋坐在床邊,頭發披散著看不到表情。
馬嚴立馬跑上前去各種噓寒問暖,但並沒有收到任何答複,搖晃她的身體也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像屍體一樣。房間裏一瞬間陷入了沉靜。
沉靜了一盞茶左右,馬嚴的妻子突然間動了起來,全身開始抽搐,嚇得馬嚴立馬上前,卻被很大力的推倒在地上,然後房間裏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了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笑的不是別人,正是馬嚴的妻子。這股笑聲並不是人們平常所聽到的開朗的笑聲,反倒是壓低著聲音的冷笑聲。
“阿玲!”
倒在地上的馬嚴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被稱為阿玲的女子突然停下笑聲,斜眼看著倒在地上的馬嚴,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一樣,充滿著憎恨,幽怨,以及,殺意。震得馬嚴冷汗直流,動都不敢動。
阿玲似是察覺到了杵在門口的三人,緩緩地站起身,略彎著腰,一步一步,猶如拖拽著重貨物的沉重步伐,一步,一步,往門口的三人走去,清影不著聲色的將兩人擋在自己身後,腦袋裏的疑惑是一個接著一個,鼻子裏充斥的滿滿都是那個甜膩的味道。
阿玲停在了距離清影有一步距離的前方,看著始終低著頭的她讓清影摸不著頭腦,空氣中的味道也是越來越甜膩。就在清影準備出手時,一股來自地獄的充滿怨恨的聲音從眼前這個人的嘴巴裏傳了出來。
“為什麼,你,還沒有死?”
似曾相識的語言讓清影一怔,對方也趁機往前走上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拳頭大小,但正是這個距離,才讓清影更加清楚地看到對方的眼睛。那是一雙渾濁,充滿死氣的眼睛,而這雙眼睛正瞪大著看著自己,猶如死物般的眼睛看著猶如死物般的自己,多麼熟悉的眼睛,讓清影別不開臉。
“為什麼,你,還沒有死?”
阿玲又再一次開口,盡管說的話跟剛剛的一樣,但是這一次帶給清影的就不是震驚了,而是恐慌了。她…真的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句話,也好像在哪裏見過這雙眼睛。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究竟是哪裏?究竟是誰在哪裏呢?!清影想不起來,但是清影敢肯定的是,就算自己曾經見過這人,這人也一定是什麼危險的人物!否則就不會讓她恐慌得有那麼一瞬間想殺了眼前這個人。
對方好像看不見清影此時的掙紮似的,繼續開口道:“為什麼,你,還沒有死?”相同的話勾起了清影的朦朧回憶,似是要想出來了但是總是想不起來,究竟在…
“影姐姐…”話音剛落的瞬間對麵的人就飛了出去,回過神來的清影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舉起來的手。她…居然反射性就出手攻擊…,第一次沒有經過思考就攻擊…,朦朧的記憶始終是朦朧的,想也想不起來,但她能確定,眼前這人,她一定認識。
此時,空氣中的甜膩的味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