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遙嗬嗬一笑,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讓她臉紅心跳的話。
“你這個惹禍的小丫頭,新婚之夜拋下我一個人跑了,你說該怎麼賠償我的洞房花燭夜?”
呀,蘇小莞急忙推開他,避過他曖昧的呼吸,滿臉漲得通紅,咬牙低聲道:“你這個無賴,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著這種事?”
如水的月色下,暗香悄然浮動,蘇小撅著紅唇生著氣,嬌嗔的模樣看起來就象一枚誘人的大蘋果,直勾引得人恨不能輕輕咬上一口,高遙忽然想起了她中迷藥的那一夜,兩人唇齒相交間那令人心醉的觸感,心中一動,呼吸便亂了。
察覺到高遙呼吸的貼近,蘇小莞臉更紅了,正待閉了眼承受,卻發覺高遙忽然停止了動作,眼睛望向了不遠處,高大的身軀登時繃得緊直。
蘇小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圍牆邊,有一個白衣身影正負手背向而立。
瀟灑的身形極端之熟悉,儼然有出塵之姿,正是本應躺在床上養傷的鄺雲天。
蘇小莞奇道:“二少爺明明不是放我們走了嗎?怎麼又在此處攔截?”
高遙本來情濃如水的眸子中,驀然就罩上了九秋寒霜,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麵前這個背影,指端關節捏得格格作響,慢慢地,一字字地說道:“他不是鄺雲天,他是鄺修。”
高遙一開口,那個人就轉過了身來,蘇小莞眼前一亮,好一個老帥哥,如果他把胡子剃光了,再稍稍收斂一下深沉世故得過份的神情,活脫脫就是升級加強版的中年鄺雲天。
他是正義山莊莊主鄺修?真難以相信那個傳說中邪惡與黑暗的終結,英雄與正義的化身,居然就是眼前這麼一個青鬆般佇立的男人。
鄺修板著臉,眼中的神色冷得驚人,沉聲道:“山河,我沒想到你還活著。”
高遙亦是冷笑連連。
“托莊主的洪福,千重雪的毒藥雖然厲害,但也不至於就毒死了我。”
“鄺莊主,我已與正義山莊恩斷義絕,請務再以昔日名字相稱,鄺山河早在五年之前便已死去,如今站在你麵前的,是黑風山寨的大當家—高遙。”
“小畜生,你還回來做什麼?象你這樣的野種,根本就不應該活在世上。”鄺修撕下了莊嚴肅穆的麵具,罵人竟是如此刻薄難聽。
“鄺莊主見到我回來,為何如此驚異失措大失常態,難道說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怕我回來揭發於你麼?”高遙的目光恨意濃濃,毫不退讓地與他唇槍舌戰。
這那裏象是一對父子?言語中恨意之深,分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蘇小莞看了看一臉怒色的高遙,又看了看同樣憤怒無比的鄺修,徹底迷惑了。
真難以相信這兩人曾經是父子倆,當年鄺修甚至還對高遙寄予厚望,立他為正義山莊接班之人,蘇小莞實在想不通有什麼深仇大恨能一夜之間抹煞兩人十幾年的父子情深。
“哼,你躲到黑風寨逍遙也就罷了,隻要不犯在我手上,我也不來為難你,但今日是你自己踏足正義山莊的,你就莫怪我不念昔日父子情分,取你性命。”鄺修陰沉著臉,毫不掩飾自己對高遙的厭惡。
“嗬嗬,真是好笑,你何嚐又念過父子情分了,當年你打斷我的腿,又逼我喝下毒藥,如果不是雲天私自放了我,我今天又怎麼會有命站在這裏,父子情分,在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心中,可謂是一錢不值。”高遙的眼光亮得咄咄逼人,語氣亦悲壯凜冽。
“好,很好,我這就送你去地下與你母親會麵。”
鄺修提起了一雙手掌,月光下他的臉龐如刀鋒般淩厲,高遙麵色變了變,低聲對蘇小莞說道:“你到那邊花叢等我。”神情竟是異常地嚴肅。
“你要小心。”蘇小莞叮囑他,高遙點頭,將她身子一推,順手將那柄防身的斷玉還給了她,蘇小莞想推辭,但見他眼中一片焦慮,全是對自己的擔憂之色,隻得伸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