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安低嗯了一聲,將拇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安靜’的動作,低聲說,“我們出去說。”
婉婉望了望靜臥於床的哥哥,會意的點點頭,默默站起來,轉身離開。
“不用出去。”
婉婉的腳止住了,是哥哥在說話?耳邊傳來衣料婆娑的聲音,她條件反射一般回頭,卻見沈兆麟半坐起挺拔的身子,銳利的眼光看著憶安,張口道,“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
“哥哥,你醒了嗎?”婉婉折回他身邊,望著他,心中歡喜。
兆麟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沒有回答,隻說,“婉婉,將信給我。”
“哥哥,你聽見我們的話了嗎?”婉婉眨了眨雪亮的眼睛,心中驚異,難怪有人說昏迷的人仍舊可以聽見周遭的動靜,原本以為的戲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那麼他是不是也知道姐姐被抓的事,將手中的信遞給他,她鼻子一酸,微微哭腔說,“哥哥,你知道姐姐不見了嗎?”
她望著他,隻見他漫不經心的低嗯的一聲,全部的精力幾乎是聚集在信上,那深邃的眼睛漸漸鑽出火焰,英俊的臉孔漸漸嚴峻,緊閉的嘴角漸漸抽搐。
“怎麼了?”婉婉試探的問。
“素秋被人綁架了!”他說著這話,信手將信一丟,順手將手背上的針頭拔掉,撩開被子,徑直走到電話前,撥了辦公室的電話,凜然眼光幾分疑,信上說叫他引咎辭職,其中的一條大罪狀是說他已經同高崎奧野高廣簽了的所謂的信用合作條約,這件事本不該有第三人知道,更何況他並未簽署過。
“綁架了!”憶安和異口同聲。
綁架了,姐姐居然被綁架了,她是那麼弱不禁風的女子,一陣風都可以將她吹倒,現在是被人綁架了,會不會是被人欺負,會不會是關在不見天日的黑屋,婉婉胡亂的想著,箭步已經衝到床邊,拿起信來讀,待到讀完,心中頓時塞了滿滿的棉花,怎麼也說不出話,信上說叫哥哥自行辭去本省財政廳廳長的職位,隻要他們知道了哥哥辭去職務的消息,自然會放人。
“混賬東西,辦公室的人死光了。”居然沒人接電話,他心中氣急,暮然將手一揚。
婉婉眼前一晃,他身後的點滴架子已經撩倒在地上,玻璃藥瓶擲地炸開,如霰的渣滓碎了一地,藥水急速散開融進毛毯,刺鼻的藥水味撲麵而來,他的手仍舊插著針頭,鮮紅的血順著他緊握成拳的手上明晰的血管開始回流。
“哥哥,”婉婉捏著手中的信,緊緊的抿著嘴,從未見他如此的生氣過,如此的神情緊繃,那額頭處影影約約是幾條青筋,他是為什麼生氣,是因為姐姐的安危,還是舍不得手邊的利益?
方憶安走到她麵前,低聲說,“我能看看麼。”
婉碗點頭將信交到他手中,方憶安極快的讀完,心中亦是一驚,亦是看著沈兆麟沒有說話。
兆麟一言不發,隻是將手重重的扶著電話上,渾身的怒氣不可遏止,一陣冷風吹的門框啪啪作響,一時間,誰也沒在說話,婉婉瞪大眼睛望著他,隻見他手背上那紮針的地方湧出無數的血珠,一滴一滴順著他的手背落在地上,她聽見她的心隨著血珠落地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