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一陣暈眩,這是怎麼了,這個世界瘋了,真是瘋了。父親知道,他是姚家的主人,他知道也就是他同意了,他怎麼還容忍母親這樣做?
“母親,您為什麼要怎麼做,您這樣叫我怎麼辦,叫父親怎麼辦,父親為什麼會同意,為什麼?”素秋斥責她。
“素秋,這是藥,服用後,為娘的心絞痛減輕了好多。”母親一派瘦削不堪的模樣,低低的說著。
“什麼藥,什麼藥,這是鴉片,是鴉片。”素秋的音調節節抬高,鴉片是什麼,是禍國殃民的毒物,是不能想不能碰的毒物。
“素秋,你也知道為娘有心絞痛,為娘是不得以的,為娘年紀大了,為娘受不了那痛楚。”母親淒婉的說著,抽泣著。
素秋心中如流沙般苦澀,絞痛化作無形,轉而有萬千螞蟻在撕咬著,密密麻麻的痛無孔不入,母親是在狡辯嗎?是在推脫嗎?他們已經拆了這家,現在是鐵了心要徹底的毀掉這個家嗎?
“素秋……”母親從榻上奔下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死死地盯著素秋的臉,口中重重的說著,“你去幫為娘找些來,好不好。”
素秋看著母親,不知為何心底竟是十分的害怕,隻覺得母親的臉色的好恐怖。
“素秋”母親幾近瘋狂,好似頭腦不清楚一般,明明沒有什麼,卻捂著胸口全身痙攣著,眼神裏滿是害怕,對著她大聲央求著說,“素秋啊!女兒啊!你去替為娘找些錢來,你去替為娘找些藥來,好不好?為娘的心好痛啊!為娘的心口好痛。”
看著時而情緒低沉,時而瘋狂不已的母親,素秋知道母親中毒太深,已是離不開鴉片,不給她找藥,沒有藥,就等於熄滅了她的生命之火,就等於推她去死,她是自己的母親,怎麼可以,素秋怎麼忍心推她去死。
“姐姐,”婼柳不知怎麼找到這兒,一張臉煞白著,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身後站著雪雁和巧兒臉色也沒有好過婼柳多少。
“母親,我答應您,”素秋的心裏此刻塞滿的棉絮,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婼柳,直直的對著母親說,“母親,您就待在這不要亂跑,我自會找到父親問的明白,然後,我自會找人送藥來給您。”
說完這話,素秋才抬頭對婼柳遞了個示好眼色,婼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素秋又安撫了母親好一陣,直到母親又恢複了自己來時的臉色,她才同婼柳他們退了出去。
回柳家的路上,氣氛很壓抑,素秋的心思亂作一團,青著臉,愁眉難舒,一句話都不說。
“姐姐”婼柳輕輕的喚她,建議說,“姐姐別擔心,不如,我叫我家裏人送些錢,暫且給姐姐解解急。”
“不可以。”素秋一口回絕,且不說婼柳已是嫁作柳家,再回去找娘家人要錢於理不合,僅僅是姚家的臉麵也不許自己讓婼柳這樣幫自己,傳出去了,憑著父親的脾氣,隻怕寧願自愧而死,也不要被人施舍憐憫。不然這件事是怎麼也瞞不了這樣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