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個死人?徐陽吃驚地看向徐福,徐福點頭說道:“這是我家二公子,也叫徐陽,與你同名同姓。今日淩晨時分不幸病故。”
“莫非……你們是要我假扮他?”徐陽指著徐二公子的屍體猜測道。
“正是”徐福很幹脆地承認,又小心解釋道:“不過我們並沒有惡意。此中原由,你聽我說完便明白了。”
原來,這徐福是鬆江府首富徐錦的大管家。徐錦本是安慶府人,少時家貧,便跟隨鄉人離家經商。經過幾十年的奮鬥,徐錦終於在鬆江府取得成功,成為遠近聞名的大富商,家財萬貫,良田千頃。
前不久,徐錦病逝了。他唯一的兒子,也就是徐大公子早年便夭折了,徐家的萬貫家財眼看沒有繼承人。於是,徐錦臨死之前,便托付忠仆徐福回到安慶老家,找一個本家侄子,過繼到自己名下,繼承香火。
可徐夫人李氏卻是一個潑辣自私的惡婦。李氏一心想把徐家的財產給自己的外甥,便對徐福回安慶找繼承人一事多加阻撓。
另外,還有鬆江的徐氏宗族。當年,徐錦為了在鬆江站穩腳跟,便冒認自己是鬆江徐氏的旁支,加入了徐氏宗族。鬆江徐氏一直想霸占徐家產業,現在他們死死咬定,隻能在鬆江徐氏中找人過繼給徐錦,安慶來的所謂“徐氏外支”,他們一律不予承認。
於是,忠仆徐福為了完成主人的托付,便不辭辛苦,千裏迢迢到了安慶。可是安慶毀於戰火,人口四散,找個人哪有那麼容易。還好蒼天有眼,讓他找到了一個叫徐陽的本家侄子。而且,這個徐陽還是讀書人,已經考中了秀才,很有競爭力。
隻是,這徐秀才身體太差,一路舟車勞頓,使他大病了一場。當船行到浦子口碼頭的時候,徐秀才就一命嗚呼了。徐福無奈之下,便想出了這個李代桃僵之計。
聽完徐福的敘說,徐陽審視地看了他一眼,不禁琢磨起來:如果這個徐福沒說假話,那他還真是個大大的忠仆了。可是,讓我冒充徐秀才有什麼用呢?我又不是徐錦的侄子。難道真把徐家的家產都傳給我?
聽徐陽說出疑問,徐福擺手說道:“自然不是。我隻是想讓小哥幫我拖延一段時日。我還會繼續尋訪,再找到一個本家子侄來繼承徐家香火,不負家主重托。”
原來如此,那就說得通了。徐陽不再猶豫,便答應了下來。隻要暫時沒有危險就行,跳船偷渡本來也是自己的計劃,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豈不更好。至於徐福背地裏有什麼歪心思,咱就管不了了。反正自己孑然一身,一旦發現情況不妙,跑就是了。
“那就好,多謝小哥了。”徐福見他答應,眉頭一鬆,然後又陰陰地警告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小哥既然答應,就不許再反悔。事情沒有完成,也不能離開。否則的話,我自然有辦法整治你。到時候,可就不是傷人逃逸這麼小的罪名了。”
“放心,我醒得的。”徐陽老實答應。
事情談妥,徐福把徐陽安頓完後,兩父子又回到燈下竊竊私語。
“仁義,事情完了以後,一定要把這個要飯的送遠一些,這人看起來不好糊弄,要防著他把事情說出去。”
“爹,隻有死人才不會說出去。”
“什麼?你要……這,這可是人命啊!”
“爹,富貴險中求。何況也沒什麼危險。這個要飯的沒有戶籍,即便死了,官府也不會過問的。”
“可是,這李代桃僵加上移花接木之計真的能弄到徐家的家產嗎?”
“事在人為。爹,你為徐家當牛做馬一輩子,這些都是我們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