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元靜姝剛洗漱裝扮好,燕王府就派了人過來。怕紮了人的眼,隻用一頂小轎將元靜姝從側門抬了進去,直接先抬進了燕王居住的外院知行院;不知情的,還以為是燕王瞧中了哪家女子,臨時先抬了進來服侍。
蕭熠和陳宣華早就摒退了閑散下人,隻留下了心腹在知行院裏。見元靜姝下轎,陳宣華歉意地向她一笑:“在外麵怕被人看見,隻能委屈元娘子了。”
“無妨。”元靜姝無所謂地搖搖頭,名節這玩意兒,不能吃不能穿,她其實並不看重,隻是在這個時空裏不好太獨立特行而已。
知行院畢竟是男主人所在的外院,並沒有太多的花卉,倒是種了幾株榛樹,四五排碧絲草,元靜姝在庭院中轉了一圈,首先把花木排除了。
等仔細看過了蕭熠尋常用的熏香、墨錠等東西,元靜姝也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現,不由自語了一聲:“難不成是常年下在吃食裏?”
蕭熠不由臉色微變;要是他燕王府的廚房裏都混進了人,那豈不是說,這些年每逢他年底回燕京的時候,這條命實際上都懸在別人的手裏?!這對一位親王來說,實在是絕不能忍!
燕王在外戍守的時候,燕王妃陳宣華可是一直留在燕京的燕王府的,想到自己一直管著家,要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最重要的廚房裏都混進了釘子,那她還怎麼有臉跟燕王交待?
元靜姝並沒有注意到燕王夫婦兩人的臉色,念念叨叨地正要走出門時,突然又退了回來,伸指撫上房間的內牆。
宮中宮殿的內牆,通常會塗上以花椒樹的花朵所製的粉末,一是氣味芬芳,二是可以防蛀,三來,也是取多子之義。燕王房間的內牆雖然並不是塗上粉色的椒泥,卻也另外用了深檀色的塗料。
元靜姝取下頭上金簪,用簪尾突然在牆壁上用力劃了幾道,仔細嗅了嗅簪尾,輕輕“啊”了一聲:“原來如此,真是會想,他們竟是刷在了牆上!”
蕭熠盯著那堵被金簪劃出一道深痕的內牆,心中一片震驚:“元娘子,你是說——”
“牆上的塗料裏混入了大量的赤心藥粉,王爺您常在這裏辦公,赤心藥性揮發,不知不覺間就能深入人的肺腑,您隻會覺得在這裏辦公精神振奮,不會起什麼疑心。”元靜姝略略解釋了一句,又坐上轎子往陳宣華居住的風華院去。
這回有的放矢,元靜姝直接就查看了房間裏的牆壁;果然,風華院各處內牆的塗料中,也是被混入了無暇藥粉。
蕭熠和陳宣華的臉色都極其難看起來。
大昭皇朝祖製,皇子長到十五歲,就從原來皇子們住的南三所搬出來,受親王封號,住進修建好的親王府。
燕王府自建好入住以來,燕王並沒有再粉刷過內牆,這內牆的塗料還是當初內造司工匠們塗上去的……蕭熠沒有想到竟然自那時起,自己就落入人的算計中,氣惱地一掌擊向牆壁。
“王爺!”陳宣華不由一聲驚呼,急忙捉住了蕭熠的手,見他手掌已然紅腫,掌沿一處厚繭迸開,滲出了絲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