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緊張。”沈國煌擺了擺手,“我已經使了人去元家外麵守著,但凡她家裏出來的人去了哪裏,做了什麼,都有定數,決計不會讓她把消息傳出去!先前的那幾天我也讓人仔細問了,元氏其實並沒有派人往外麵傳過什麼。”
這麼說,元靜姝說的那個分別給三個人寫了信的是子虛烏有?沈明濤卻不敢就此掉以輕心,不過當著沈國煌的麵卻是一臉信服地點了點頭:“還是父親想得周全。”
沈國煌疲憊地揉了揉額頭:“你以後也不要光記著讀書,這些事,也要多學著一些了。”殷殷又教導了幾句,卻是眼皮子又泛沉了,不一時就倦倦睡了過去。
這些時日許是被下藥陷害一事傷了心神,父親的身體是愈發地有些不濟了……沈明濤心中一凜,悄悄退出了房間,回頭就去請了沈氏醫館的老大夫過來;他今年秋試,不出意外應該就會得中,明年就要赴燕京春闈了,這節骨眼兒上,沈國煌可不能出事!
幾個大夫過來輪流診治了一番,也隻說是近些時日心神思慮太過,要好好調養就是。
這些病症都隻有寬了心慢慢養的,一時卻是急不來,不過隻要每天好醫好藥的將養好了,倒也不會出現那種急病的事。
沈府旁的沒有,要好醫好藥卻是多的是。沈明濤聽到這話,這才放了心,再三拜托了幾位老大夫務必多盡心,送了大夫出門,跟母親沈大太太那邊知會了一聲,急急轉回聞濤院了。
秋試已經迫在眉睫,這段時日卻諸事分心,雖然有先前的底子,他現在也不能掉以輕心,須知業精於勤,此時抓緊時間多學一陣,後麵幾天的秋試指不定就多一分把握。
聽到沈明濤回來了,眉目描畫得精致的通房大丫頭翠柳連忙迎了出來:“三爺今兒要喝什麼茶?”
前些時日沈明濤心中著急上火,讓翠柳一直泡的蓮芯茶喝,如今元靜姝已經和離離了府,翠柳心中想著三少爺這心裏的火多半也該降了不少罷;總不能老喝這苦沁沁的蓮芯茶吧?
沈明濤看也不看收拾得分外齊整的翠柳一眼,漫應了一聲:“你瞧著什麼好,隨便泡了端上來吧。”
翠柳目光中閃過一抹喜色,脆聲應了下去了,不一時就端了一壺枸杞生地茶進來:“三爺連日辛苦了,這枸杞生地茶是奴婢特地請教了醫館的老大夫,給三爺衝泡的,最是滋肝補腎,養陰清熱;三爺嚐嚐看?”
一邊說著一邊就將那隻冰裂紋蕉葉碧的青瓷茶杯斟了七分滿,雙手捧著遞了過來。
茶用的是今春新出的上好的江山綠牡丹,配上枸杞、生地,加了極少的一些冰糖,倒也頗可入喉。
沈明濤啜了一口就點了點頭:“這茶不錯。”又飲了一口。
翠柳心頭歡喜,連忙端著茶壺把那隻蕉葉碧的茶杯又注滿七分,伺候著沈明濤去書桌前坐了,見他要溫習功課,連忙點了醒神的玫瑰佛手薰香,自己安靜地立在了一邊。
佛手的香味混合著玫瑰的幽香,讓人精神一振,似乎從疲勞中脫出,隱隱有了一絲愉快。沈明濤趁著精神好,趕緊拿起書卷默讀了起來,不時輕啜一口茶水。
雖已入秋,但是暑熱未褪,屋裏還置著一隻大冰釜,散發出嫋嫋冰涼之氣。翠柳如往常一樣退到一邊,取著蕉葉扇不急不緩地打著扇,將涼氣徐徐送到沈明濤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