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做什麼?”陳美順手拿下卡在臉上的那副巨大的墨鏡,露出一雙精銳的雙眸,笑了笑,“當然是來看看你的?怎麼不歡迎?”
她說著將手上的花束插進一旁的花瓶中,拉開病床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陳美,你少來貓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告訴我燁磊和喬藍有一腿,我父親的公司全是拜喬藍所賜,現在也不會弄成這樣,燁磊也不會受傷!陳美是你慫恿我用硫酸去潑喬藍的!”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天這個女人找到她,說趙燁磊和喬藍藕斷絲連的那些話,那一張張照片擺在眼前,她想不相信都難。
隻是通過昨天的那些事,嚴可兒一瞬間就想明白了。其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當時她被恨蒙蔽了雙眼,著了陳美的道。如今看來,不過如此而已。
聽了她的話,陳美不怒反笑,“慫恿?嚴可兒說話可是要有憑有據的,否則我可以告你誹謗陷害。”
“你——”嚴可兒一瞬間怒意湧上心頭,瞪圓眼睛看著指著她:“陳美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何必發這麼大的火?你可別忘記我們才是同乘一條船的人。”陳美盈盈一笑,將她的手打了下去,她站起身,慢慢湊向她:“我可是來好心提醒你,不要忘記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你做夢!”嚴可兒一把推開她,卻被陳美迅速躲開,“你別以為我會放過你,陳美,日子還長,我們這筆賬慢慢算!”
“慢慢算?那也得你有那個勇氣才行!”陳美斂去笑容,直接從包裏拿出一個牛皮袋子丟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先看完這些再說不遲。”
嚴可兒一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忙拿起紙袋子,裏麵是一遝文件的複印件,想都不想她立即拿出文件看起來。
啪——
文件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不可能!我爸不會這麼做的!你少來坑我!”
“我是不是坑你,你回家問問你那個老好人爸爸就知道了。”陳美冷冷一笑:“嚴可兒你最好記住了,陸博年不會去追究這件事,你最好不要惹是生非,否則——”
她再一次欺身而下,伏在她耳邊:“要是想你那個父親坐牢到死,你盡管說出去。不過,你最好還是清楚一點,讓一個人永遠閉嘴的方法會有無數種,對你,我可不想用最極端的那一種。”
說罷,她便卡上墨鏡轉身離開。
散落一地的文件上,內容無一不是天和總裁賄賂各種人的罪證,嚴可兒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任眼淚肆意揮灑在臉上,縱橫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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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黎是來來醫院看他小姨的,他小姨好不容易進一次廚房卻被砂鍋燙傷了,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會在醫院看見陳美。
他遠遠地就看見她從一間高級病房裏出來,原本他並不想多管閑事,可是又仔細想了想,殷黎隱隱的覺得有些蹊蹺。
她心機深重,又對喬藍很是怨恨,殷黎心中百轉千回,還是決定跟過去看看究竟。
他將身體向後隱了隱,等到陳美的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內,才抬腳走向那間病房。
房間內,隻見一個女孩披頭散發的坐在病床上,她的上半身被紗布包裹著,低著頭,殷黎看不清她的長相,卻從輪廓上看出這不是喬藍,心裏稍稍安心了一下。
喬藍和陸博年買了一束鮮花和一籃水果去了醫院,趙燁磊幾乎上半身都被白色的紗布裹住了,整個人頹敗不堪的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喬藍和陸博年走進去,推開門的時候發出了聲響,趙燁磊正好偏過頭,看到是他們,神情一滯,隨即便淡淡的笑了一下。
“陸狀,喬喬你們好。”仿佛是沒事人那般,陸博年因為他對喬藍的稱呼緊緊地皺起眉,喬藍卻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拿著東西走了過去。
“感覺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她淡淡的開口,一如當年的恬淡,隻是看向他的眼神中少了那些癡迷,趙燁磊苦笑,心裏一時間酸澀起來,“就這樣,沒什麼大礙。”
他回答著她的話,將視線轉向陸博年:“陸狀,昨天的那件事我——”
“我不想提。”不等他說完,陸博年便淡淡的打斷他的話,趙燁磊神情一頓,以為他是不再計較了,隨即便感激的笑了:“謝謝你,陸狀,可兒她不是有意的。”
想著那天嚴可兒躲在廁所裏打電話的場景,趙燁磊的眉頭就深深地蹙起來,他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挑撥,但是很明顯嚴可兒並不想讓他知道。
嚴可兒因為孩子和公司的事情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有時候精神很恍惚。
那些天她總是神神叨叨的,他害怕出事,才刻意多加留心她,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天就恰好聽到了她要拿硫酸去博納潑喬藍的事情,趙燁磊當時頓時整個人都驚愣了。他即使有很多時候語言過激,甚至痛恨陸博年逼得天和不堪重負,可他也從未想過那樣毀了喬藍。
對於喬藍,他的內心很複雜,明知對不起,卻也不願想起
他想阻止嚴可兒,卻又不敢輕易問出口,害怕再次刺激到她,隻能更加小心翼翼地盯著她。
隻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她逃出去了。
然後便是他趕到博納,擋住那些硫酸的一幕。
趙燁磊想,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那樣選擇,除了對喬藍的那些愧疚外,還有對嚴可兒的疼惜。他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看她由一個性格開朗的女孩兒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而他卻無能為力,如今隻希望能夠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庇護她。
陸博年神色清冷,對他的話並未表態,喬藍拽了拽他的衣角,陸博年隨眼掃了一眼過去,“昨晚的事情我不計較。”隻是之前車禍的事情,並不代表他不會計較,時間已經過去得夠長了,給她的好日子也過得夠久了。
趙燁磊感激涕零,卻見著他一副冷漠疏離的樣子,也沒再敢說其他。
一時無言起來,喬藍尷尬地坐到一旁,伸手給他拿了個蘋果低頭削起來,趙燁磊就這樣靜靜地盯著她看。
他看著她的那眼神太過複雜,陸博年皺皺眉,一時間煩躁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