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是因為親眼看著你日日不開心、一心複仇,早已變成了一把冰冷的武器,而感到心痛!無顏麵去見死去的你的母妃!一個被誣陷與皇帝嬪妃有染的失蹤的禦前侍衛,還能不顧性命地潛入皇宮授你玄術,你以為他是為了讓你報仇?不,他是為了教你強大,教你自保並保護在乎的人!
---所以,你寧願為了報仇辜負這兩個與你來說至親至恩之人?你自己做好死的準備無所謂,那你可做好你死後他們兩人也因你而死的準備?
---最後,至於你的母妃,她帶著你未出世的弟弟入了黃土已經成事實,人死後若有魂魄遊蕩於世間,你覺得她會願意親眼看著你為了報仇走向死亡,最後黃土一抷,甚至躺不到她的身邊,連黃泉團聚都不能實現?”
季慕菡早已雙腿僵軟坐在地上,一臉蒼白,淚流滿麵,是啊,她從未想過這些!這幾年報仇心切,她都基本沒有再跪在床邊與奶娘說說話,她還曾經答應奶娘,自己的雙腿要為奶娘而走,無論看到什麼美景都會一一說給奶娘聽。
“有些仇該報,有些仇卻不該報,生者不僅要為自己而生,為在乎的人而生,更要為死者而活。”說完最後一句,風茗甄起身離開了茗甄閣。
偌大的屋子,隻剩季慕菡一人癡癡地坐在地上,不知何時,月光透過開著的窗子,投在地麵上,仿若湖水,波光瀲灩。 人的心有時真的很小,若裝進了恨,便裝不下愛;若裝進了醜,便裝不進美。。。
風茗甄走過小路廊亭,停在一棵槐花樹下,如雪般的槐花已不再開,隻剩滿枝頭隨著風拂過便飄飄落落的小碎葉。風茗甄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真的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過像今晚與季慕菡說的那麼多話,她不確定季慕菡是否能夠放得下仇恨,但有七八成的把握她很願意說那些話。
“為何歎氣?”雲陌輕聲問道。
“。。。”風茗甄被雲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抱怨道:“你下次能不能走路出點聲音!?我的血壓都給你嚇爆了。”
“血壓?”
“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以後別這麼神出鬼沒的。”
“我走路向來無聲,倒是你,以後別想事情那麼入神。”
“。。。”風茗甄還想說什麼,前麵路口便看見了用完晚膳的行諾辰眾人。
“茗甄,怎麼就你一個人?慕菡呢?怎麼換一件衣服換這麼久,如果不是小萱說你跟她在一塊,我都要出來找人了。”行諾辰先出口說道。
“呦,才一刻沒見用不著這麼如隔三秋的嘛!兄弟,說,我是不是快有喜酒喝了?”風明軒打趣道。
“八字還沒一撇呢。”行諾辰橫了風明軒一眼。
“哦~~~看來是單相思。”風明軒渙然大悟道。
“。。。”
眾人輕笑。
“行了,吃飽喝足就回房休息去吧。季四公主不舒服晚上就跟我住了。”後一句風茗甄是對行諾辰說的。
“不舒服?你可給她看了?怎麼突然不舒服,我去看看。”行諾辰麵帶一絲著急。
“女子來月水而已,你要是想去看帶血的褻褲你就去看吧。”風茗甄輕飄飄地說道。
聞言,除了凝萱一個女子外,眾人都是嘴角一抽。
“。。。”行諾辰剛邁出的步子尷尬地停在原地,前也不是,後也不是,風明軒見狀狂笑不止。
“可我宮裏的禦醫給她診過脈,說她從小營養不良,氣血極虛,還未那個啊?”行諾辰神色正經道。魏老太醫之前明明告訴過他,季慕菡氣血極虛,恐怕要比尋常女子晚一兩年來月水的。
“額,行諾辰你不信我是不是!太醫說的也不一定都準,女子來月水這東西能憋得住嗎!”風茗甄憤憤地說罷就轉身往茗甄閣走去。真是的,這小子竟敢懷疑自己,要不是如今季慕菡那般模樣肯定不願意給別人看到,自己也用不著編故事了。
“。。。”
凝萱見狀忙跟上風茗甄:“小姐,季四公主真的不舒服啊,怪不得你會出現在屋內呢,原來這種東西小姐你都能看出來啊。”
“。。。嗬嗬,是啊。”風茗甄差點被凝萱的話閃到了自己的舌頭。
雲陌看了一眼眾人,對行諾辰道:“既是如此,行太子放心回房休息便是。”說罷便也朝茗甄閣的方向走去。
“嗯。”行諾辰對雲陌點了點頭,與風明軒、淩楓還有葛飛往另一條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