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一時間沒有明白瀧景瀾說這話的意思,什麼叫演技真好?什麼叫巧舌如簧?自己分明是把自己心中一直未向外人透露過半分的思想全盤拖出,為何換來的卻是這個冰冷的答案?
“你這是什麼意思?”朔月睜大眼睛盯著瀧景瀾那張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的麵孔,簡直想要看到他的心裏去,看看他這美好皮囊下藏著的那顆心,究竟是個什麼構造!
“不用裝傻,方才還跟何城然打情罵俏含情脈脈,現在轉過頭來又對我哭的梨花帶雨,還翻起三年前的往事。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瀧景瀾對朔月步步逼近,朔月迎著他的目光,倆人四目相對,似乎都想把對方看透。
夜靜的嚇人,房間外邊的喧嘩嬉鬧聲就像是被一道屏障無形的阻隔了一般,朔月隻能聽到自己胸膛的那顆心髒撲通撲通緩慢的跳,幾乎要停止了,那深淵一般的絕望如一張血盆大口向自己張來,自己隻是一隻困獸,任其吞噬。
自己本沒有奢求他的理解與信任,為何心裏還是這麼難受像是快要碎裂了?
從腹腔裏生出一股怪異的氣流,朔月身子一滯,連忙運氣梳順才得以讓這股氣在身體中暢遊。
朔月心中不住苦笑,看來靈蠱蟲們有些不耐了,已經將近兩個星期沒有泡藥澡,它們已經饑渴難耐,再有十幾天的光景,這副身體就會被他們從內到外吞噬殆盡。
朔月絕望了閉了閉眼,忽然想到了那個真正的淩朔月。還記得當初剛剛穿越時夢魘中那個純白色的身影。自己與她長相幾乎相同,麵對麵就感覺是在照鏡子。
還記得她說過,“這世界如此待我,我又能奈何。隻歎你是何等無辜之輩,卻要頂著這身皮囊代我繼續活著。”
當時的自己是一張白紙,完全不懂得她這句話的意思,隻是默默記下了,現在細細想來卻蘊含著太多的暗示。
自己隻是代她活著,代她承受她該承受的苦難,可這又是命中注定,因為自己的生命與她有絲絲縷縷的聯係,因為自己與她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可是她當時又是因為什麼才跌落懸崖?是被人推下去的麼?那又是什麼人?
朔月的腦海中清晰的浮現出那個純白色夕陽下的影子,如一抹淺淡的幽魂,單薄的如同一張紙片,風一吹就會隨著命運飄遠。
下一個線索是自己在馬車上做的那個夢,如果那個夢是真實的記憶,那麼那就是淩朔月真實的死因。那個聲音冰冷的男子到底是誰?
朔月覺得腦袋有些眩暈,男子的麵孔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像是被什麼人刻意打上了馬賽克,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晰。
到底是誰?
朔月看著麵前的瀧景瀾,他的眼神深邃不見底,在其中朔月搜尋不到任何希望。難道是他?
一樣的冰冷,一樣的決絕,而且,三年前的那個時候,黑玉蓮確實在他的手上。
朔月心中一冷,卻從心底裏不願相信自己的這個猜想。
可他後來為什麼又要冒著黑玉蓮暴露的風險來救自己的命?為什麼拚著命的護著自己……為什麼,讓自己的心徹底沉淪在那一片深黑色的眸子裏。
“我問你話,你發什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朔月感覺手腕一痛,那銀絲深深的紮進自己的肌膚,朔月猛然回過神來,這時候瀧景瀾已是麵帶深究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