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霜滿天(四)(2 / 2)

可她卻始終不肯透露一字,她隻是告訴我,流澈其實一直就在我身邊,隻不過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從她當年欺騙父皇的那一刹那開始我就不相信她的話,盡管她的每一句話到最後都應驗了。

有時候我時常在想,若是當初我真的聽信她一言半句的話,或許我與流澈的結局也許會不一樣。

她最終也沒有將流澈的下落告訴我,不過好在她信守了承諾。不知她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讓我頭疼已久的作亂平息下來。

回到皇宮後我一直都在想著她說的話。她說,流澈就在我身邊,但我翻遍了整個皇宮都不見他的蹤影,而且宮裏的人也沒有見過他。就在此時,白雪一下子從窗外跳了進來,它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悄無聲息,就像流澈一樣,總是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又會突然消失。

它又受傷了!看著那一處不知被什麼東西燒焦的毛發,我心疼的歎了口氣。白雪窩在我懷裏眯著眼睛,它對我喵喵叫了兩聲後,又開始哼哼唧唧,好像是發泄對我的不滿。

我本來就很煩,現在被它再這麼一吵更鬱悶,隨手就把它扔在了地上。大概是我扔的力道過大,白雪嗷嗚的叫了一聲,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之後跑開了。

此後,流澈便再也沒有在我麵前出現過,倒是白雪對我越來越依賴,有的時候我醒來甚至就看到它睡在我旁邊,而且它看著我的眼神也不像是一隻寵物該有的眼神,倒很像是一個人看自己愛慕女子的樣子,每次被它這麼一望,我的心就要抖三抖,我想它不會是要成精了吧。

生活依舊枯燥無味,沒有了流澈的陪伴,我的精神也越發不好起來,每日做什麼都沒什麼動力。我想自己大概是徹底陷進去了吧,否則又怎麼會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呢。

最近幾日,脖子上的玉瓶越發熱起來,就算我不把手放在上麵,它有時候也會無端的發紅。我不知道這是預示著什麼,但惶惶不安的感覺還是攪得我心神不寧。

這種不安的感覺終於在十日之後得到了應驗。我記得那日狂風大作,本應該是初冬的天氣居然無端打起了響雷。天空陰沉沉的,沒有一絲光線。

我站在屋簷下抬頭看著天際,就見一片接著一片的烏雲從天邊飄過來,伴隨著明亮的雷電,好像是老天爺的怒火。

白雪早已經跳到了我懷裏,瑟瑟發抖。我從來沒想過一隻貓竟然會怕打雷怕成這樣,嘲笑了它幾句後,才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我發現那雷聲不僅大,而且竟然追著我打。就算我跑回了屋子裏,那雷還是順著地麵向我追來,若不是我躲的快,估計早被劈成了黑炭了。

這雷真是奇怪,我邊躲邊暗暗想著。懷裏的白雪也抖的更厲害了,它不斷把頭往裏縮著,全身的毛都炸開了,讓我隻能邊躲雷邊安慰它。

這雷一直打了一個多時辰才漸漸停止。當所有雷聲消失時,白雪終是安靜了下來,它對我喵嗚的叫了幾聲後,像是在對我的感謝。我想自己到底還是心軟了,隻是責備的揪了揪它的耳朵便放它回去了。

我以為隻是今天這樣,哪知一連幾天,那個雷仿佛注定要把我劈傷似的,直到我終於躲避不過,一下子被劈倒在地時,劇烈的疼痛感讓我掙紮了一下便失去了意識。

我隻記得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白雪似乎產生了些變化,那驚慌的眼神像極了一個人。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在昏迷的時候,我隻感覺到身上忽冷忽熱的,全身就像被鋼針刺得疼。

我總感覺到自己耳邊有一個人在不停的與我說著話,每當我想聽清楚的時候,那聲音總是恰到好處的消失,氣得我真想下旨把那個說話的人暴打一頓。

再後來,等我徹底清醒的時候,我看到在我的床榻邊趴著一個男人,那男人大半部分的容貌都被墨發所遮掩,長長的睫毛粘在一起,微微上翹著。

我側過身子,抬起手把他臉上的頭發一一撥開,等我完全看清楚他的容貌時,淚水已經流了出來。

眼前這人正是多日不見的流澈,隻是他比之前更瘦了些,臉色也更加蒼白了許多。我不知道在他消失的這段時間裏究竟經曆過了什麼,但那慘白的臉色卻顯示著他過的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