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似是被她的淒涼而感染,眼眶發紅,疼惜叫道:“曉曉……”
“賤人!”景曉忽然發瘋般怒罵,抓起身旁的杯杯瓶瓶惡狠狠地就往地上砸,宛若對著李孟堯的臉砸去一般。
門口的瓊瑛和宮女們聽到動靜全都衝了進來,上前把魔怔了般的景曉製止住,都沒有看到,閃在一邊的花夫人唇角那一抹與焦慮的臉色反差極大的詭異笑容。
除了一直躲在窗外的樹叢裏窺探到寢殿內一切的兩人。
那兩人趁著宮女太監的注意力都在寢殿內時,悄然離開了鳳陽殿。
李孟堯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和看到的一切。
花夫人,她……
就像多米諾骨牌一般,因為剛才的所見所聞,記憶中的某些細節也在這時被無限放大,終於一覽無餘地攤開在眼前,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的確隱隱感覺到景曉對她莫名的敵意相當不對勁,而後來竟然越來越過分,如今看來,景曉是被花夫人當槍使了啊!
遠的不說,就近的那一次乞巧節上的爭端,花夫人恰好站在李孟堯的位置前喊了一聲景曉,景曉才注意到她,從而有了後麵的事;蓮花池邊,也是她在有意無意地強調李孟堯是和薛芩一樣剛從水裏出來,如果真心維護李孟堯,就應該像穆孜那樣說是李孟堯救了薛芩。究竟還有多少次,花夫人是在以看似慈善的麵孔和寬慰的話語來戳中人的暗傷以挑撥離間?
“堯堯,這件事在提醒你,人心隔肚皮,不要太相信一個人的表麵。比如本太子看似風流無度,實則三千弱水,隻傾心你一人。”
“歐陽律,你不用安慰我。我和花夫人的交情並不深,她暗中傷害我隻讓我感歎知人知麵不知心,並沒有心寒。”李孟堯平靜地說。
是啊,原先還覺得她值得深交,所幸後來沒有什麼機會,否則,現在她要麵對的就是朋友的虛偽和背叛啊!
歐陽律翩然勾了勾唇,不滿道:“堯堯,我的重點可是後半句。”
他總是逮著機會就表明對她天地可鑒的心意,李孟堯扶扶額,無奈道:“有你這樣一個陰魂不散的愛慕者,究竟是我的大幸還是不幸……”
望定女子遠去的清麗背影,歐陽律淺淺微笑,眼中滿是寵溺,心底漫過一片溫柔。
另一邊的禦書房裏,景暄靜靜地坐著,景暘的手指在桌案上一下一下地敲擊,兩人都在聽著孟鑄的稟告。
“歐陽甫已經在我們的暗示下開始行動,南鏡的易主隻怕就在這一兩天。歐陽甫承諾,隻要天成助他一臂之力成功奪下南鏡國主之位,便徹底向天成俯首稱臣,獻上蠶王!”
景暄皺了皺眉,疑慮道:“皇兄,這個歐陽甫連自己的兄長都要加害,隻怕是個小人。他的話,可信嗎?”
“你錯了。”景暘朝景暄勾了勾唇角,“正是因為他是個連自己的兄長都能加害的無恥之徒,才更容易被我們掌握。如果是像你一樣正直不阿的人……”
景暘頓了頓,瞥了一眼景暄,輕笑著繼續道,“哼,如果是像你一樣正直不阿的人,恐怕我們永遠都無法真正拿下南鏡。”
這不知是誇是貶的話讓景暄哭笑不得,隻能苦笑。
“孟鑄,傳令下去,按照原定計劃行事。這次狩獵,我們可要好好招待歐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