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的鬧劇,並沒有影響第二日狩獵活動的如期舉行。
芳菲宮裏,含煙伺候著李孟堯穿上女式騎馬勁裝。
從鏡子裏瞥見穆孜悄然進屋,李孟堯輕咳一聲,對含煙吩咐道:“幫我泡杯茶進來。”
含煙一撇嘴,小聲嘀咕:“郡主又要和穆孜說悄悄話了……”
微笑著看著含煙走了出去,李孟堯拿起梳子給自己紮了個馬尾,問道:“怎麼樣?”
穆孜上前給李孟堯整了整沒係好的腰帶,回答道:“穆孜昨夜依照郡主的吩咐暗中守在鍾粹宮。前半夜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動靜,隻是後半夜……”
“後半夜怎麼了?”
“後半夜,大小姐,不,應該是貴妃娘娘,”穆孜改了對莊宜修的稱呼,繼續道,“後半夜,貴妃娘娘的貼身侍女從外頭回來,進了寢殿,不消一會兒,裏頭便傳出砸東西的聲音,以及,貴妃娘娘的怒罵聲。”
“砸東西?”李孟堯很是驚訝,“怎麼會?她罵誰?”
穆孜眉頭緊鎖,搖了搖頭,“不知道,隻是一直在叫‘賤人。守在寢殿外的宮女太監雖噤若寒蟬,但一個個仍然鎮定如常,隻是臉色看上去比平日警覺,似乎在戒備他人聽到裏麵的動靜。看他們的神色,應該——”
“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李孟堯替穆孜把尚未說出的話說了出來,心中困惑更深。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李孟堯自以為很清楚莊宜修的為人。她雖然尊為貴妃,卻向來親切隨和,從不苛刻其他妃嬪,之於後宮事宜雖雷厲風行,但不以權壓人,是以在後宮妃嬪之中威望頗高,等同於皇後無疑。
而若說皇帝的寵愛,那也是放眼整個後宮獨領風騷的。到底是什麼人,能令她嫉恨至此呢?
韞玉的恐懼,是不是,也由此而來?……
“知道皇上昨夜歇在哪位妃嬪處嗎?”李孟堯認為,無論怎樣,昭明帝應該是其中的關鍵。
穆孜想了想,回道:“皇上昨夜哪也沒去。禦書房的燭光亮了一夜。”
哪也沒去?
李孟堯的修眉快皺成山包了。
原以為莊宜修嫉恨的對象該是與她爭寵之人,可既然昨夜昭明帝哪也沒去,她又是在罵誰“賤人”?
“穆孜還打聽到一事。”穆孜開口繼續道,“宮裏的老人們說,每年壽辰這夜,皇上都會在禦書房呆上一夜,多年來已是傳統。”
“呆在禦書房?”這是什麼傳統?“可打聽到皇上呆在禦書房裏幹什麼?”
穆孜同樣是滿臉困惑,無法給她答案。
屋裏的氛圍頓時陷入深思的凝重之中。
含煙在這時進了來,提醒李孟堯道:“郡主,時辰不早了,該準備準備去狩獵場了。”
兩人的對話剛好結束,李孟堯緊了緊自己的馬尾,回頭向含煙伸手:“我要的茶呢?”
含煙愣了愣,隨即驚叫一聲:“郡主真的要喝茶啊?”
李孟堯無辜地眨眨眼,“和穆孜說了那麼久的悄悄話,不該喝口茶潤潤嗓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