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樓歌怔了怔,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經緩緩挪動著,不經意的時光已經緩緩流逝。
“你早些回去吧。”樓歌出生說道,自己便閉著眼睛,靠在樹幹上假寐。
過了許久,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樓歌睜開那慵懶的眸子,斜瞟了一眼,卻發現冰旋還呆在原地,紋絲不動,隻是臉上有些著急。
“怎麼了?”樓歌直起身子,不解的問道。
“我,我下不去,這太高了。”冰旋有些紅著臉說道,剛剛看樓歌逼著眼睛,還以為樓歌已經睡著了呢,便不忍心打攪。
樓歌的神色有些僵硬,許久才緩過神來,似乎想起了什麼,打量了冰旋一番,才開口,“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我忘記了你不會武功。”說著攬著冰旋的腰肢一躍而下。
“沒事。”冰旋有些訕訕的說道,可下一秒忽然的騰空而起,讓冰旋一陣驚嚇,幫摟緊了樓歌的脖子,卻聽見耳邊傳來愉悅至極的聲音,緩緩在空中飄蕩,瞬間,似乎連這滿樹的話,聽見了這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等到落地的時候,樓歌便再次施展輕功上樹,可,身後的衣角卻被冰旋拉住。
樓歌轉過身,淡淡的看著冰旋,等待著冰旋接下來的話。
“那個,那些宮裏的人······”後麵的話沒有說個明白,樓歌是何等聰慧的一個人,立馬便明白了冰旋的擔憂是什麼。
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冰旋的頭,卻在冰旋的身子僵硬的一瞬間,又緩緩放下手。
“放心吧,她們隻是被關在這裏,無法了解外麵的事物,有些自閉,但不會傷害人的。”說完怔怔的看著自己那空蕩蕩的手。
冰旋聽了便真的放下了心中的擔憂,緩緩向前走去,等到了門口的時候,一個回頭,卻看見樓歌的身影依舊安靜的立在那裏,風吹起他那寬大的衣袍,白色的衣袂在空中飛舞,劃出絢麗的弧度。
隔得太遠,看不清他的神色,卻無端的感覺到,他的身上,此刻,蔓延著數不盡的憂傷。
搖了搖頭,除去那些雜念,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那麼清淡高雅的一個人,身上怎麼會出現憂傷呢?
進去的時候,白天那些有些瘋瘋癲癲的宮女們還處在沉沉的睡夢之中,沒有人發現,冰旋的離開,又悄無聲息的回來。
回到自己的床位躺了下來,開始思考這幾天一連串的事情,以及接下來的打算,可想要樓歌時,卻驀然驚訝。
自己就因為樓歌的一句話,心裏的恐懼和害怕便消失的蕩然無存,明明知道瘋瘋癲癲的那些宮女神智很不清醒,隨時可能做出一係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像身邊時時埋著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可是樓歌那句話,卻瞬間消除了自己心裏的恐懼。
後來,那些宮女真的如樓歌所說,並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麼過分出格的事情,經常做的不過是嚇唬自己,用那些含糊不清的語言。
習慣了,便不當回事情,畢竟他們也是這個皇權統治下,悲哀的產物。
後來,冰旋才明白,當初為何那麼信任樓歌,隻是因為,樓歌給予了自己同樣的信任,給了自己無比重要的承諾,難得遇到這樣一個人,冰旋便願意從心底相信他,即使其中包含了利用樓歌成分,可依舊是無條件的相信他。
就這麼思考著未來,冰旋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遠處,那棵冰旋做過的槐樹上,冰旋做過的位置上,此刻坐著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容顏清麗,淡淡的槐花香籠罩在周身,更甚至有些調皮的槐花,居然落在了他的身上,臉上,甚至連那兩條細致的眉毛上,也沾染了一朵,隻是此刻眉毛的主人沒有心情去收拾這些調皮不已的槐花,隻是兀自盯著自己的手,一動不動的看著,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