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那想念並不屬於她這個魂魄,而是這句身體本身所發出的意念。
她冰冷著容顏,繼續道:“你覺得我天靈會拿全族人的性命跟你開玩笑嗎?!還是,你覺得我天靈是這樣一個不知輕重的人?!鮮靈七,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何必讓我一次次的強調?!你不覺得這樣,很是讓人覺得惡心嗎?!”
她的腳步堅定中卻透著幾分虛浮,她努力平衡著自己,努力壓抑著想要奪眶而出的淚意,恨恨地盯著眼前這張本應當同她一樣擁有一張年輕麵容的臉,滿腔的氣憤。
她恨他的不辭而別,她恨他留下她一個人麵對族人的離去!可是,她的心底卻又無比的慶幸著,慶幸著他不在穀中,慶幸著他的離開,讓他可以逃過那終究無法活命的一劫!
整個鮮族的山穀中的血流成河,她的借屍還魂,睜眼的一瞬滿眼的鮮紅,單單隻是那一眼,她卻好似不止是占據了另一個人的身體,那人的思想和感情好像也那般突兀的占據了她所有的神經。
“靈......”鮮靈七哽咽著,不知道應當說什麼來為自己辯解。麵對天靈,麵對眼前這個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滿心的愁苦無處哭訴的小丫頭,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緩緩地揚起了好看的唇角。
他就知道這個小丫頭會相信他!他就知道!
他心底高興著,緊緊地抿著雙唇,雙眼溫和而憐愛的看著眼前早已出落得美麗動人的小丫頭,不由得慶幸,在他的有生之年,還能夠再見到這個同他一起長大,叫他小七叔的丫頭。
他腳步沉重的快走了幾步,迎著天靈的目光回視著她,眼淚朦朧著他的眸子,讓他看不清她的容顏。
他笑著,她的容顏早已刻在他的心中,即便看不真切,他也可以想象得出她的模樣。
“靈兒,對不起!”他站在她的麵前,停下腳步,滿臉歉意的看著她,向她說著這句遲來的抱歉。
天靈猛地話鋒一轉,陡然變得冷冽冰寒,卻又透著幾分溫情:“鮮靈七,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你的不辭而別嗎?!”
天靈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體對於她的支配,以及這具身體對眼前這個男人不同尋常的感情。以前的那個天靈,是喜歡著眼前這個男人的吧?!
她緊緊地閉著嘴巴,那種身體不受自己控製的無力感讓她舉得恐懼。她努力奪回著自己對於這具身體的控製權,艱難的抬起步子向後退了一步,有些驚慌的聲音匆匆叫道:“龍煉!”
她突然十分害怕,明明知道那個天靈已經死了,現在在這具身體中的是她!是她這個21實際的殺手!可是,剛剛那一瞬,頭腦、動作完全仿若被另外的一個人控製住的感覺,讓她覺得恐懼。
她害怕這具身體終有一天會奪去她所有的意誌。她不願意!如果之前,她還可以對這樣的事情坦然接受,那麼現在,她已經變得極其的自私,她不想被這具身體的情感控製,她愛龍煉,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無法保證自己什麼時候便又會出現像剛剛那樣的狀況,那種無力感,讓她驚慌失措,隻想緊緊地抓住龍煉的手,確認自己的存在。
聽著天靈急切而滿是不加掩飾的慌張的聲音,龍煉心中猛地一頓,緊張地看著天靈僵直的背脊,轉頭看了看頊陽,將他扶到牆邊,便急匆匆地跑到天靈的身邊,疑惑地問道:“天兒,怎......”
他話還沒有問完,天靈卻猛地轉身,將自己深深地埋進他的懷中,全身上下還為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而顫抖不已。
龍煉一愣,伸手緊緊地擁著天靈的身體,關切的問道:“天兒,怎麼了?”
天靈這樣反常的舉動和她剛剛那句滿是驚慌的話語讓他擔憂不已。他的天兒一直都是冷靜而淡然的,什麼時候會這樣的不知所措?!又何曾那般驚慌的如同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鳥,想要找到一個可以躲避的小窩?!
他緊緊地擰著眉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明明他一直都在盯著她看,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啊!那個滿頭白發的男人,也不見對她有任何不同尋常的舉動啊?!
他越想,越是疑惑。然而,將頭深埋在他胸前的天靈卻依舊心有餘悸,全身顫抖不已。她如玉的小手,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襟,如同抓著一跟救命稻草般,不願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