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鬆崎櫻是強烈反對洛馬去上班的,包括他的父母,雖然對所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也強烈反對他現在去上班。
可是洛馬卻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自己不能永遠這樣藏下去,最近在家裏,他讀了不少道家的東西,不是說道法自然嗎?那人生在世,就應該既不求生,也不求死,一切都順其自然,即便是生死問題,也一樣要順其自然。
而且工作也不會永遠無限製的等下去,部門主管對洛馬連續曠工表現出了極大的忍耐度,但博物館的法律顧問要就青牛的事與他會麵,見麵後他很可能受到博物館的處罰,要麼留職查看,要麼就會直接辭退。如果知道洛馬暗示了甲方,將青牛賣給另外一個買主的話,那多半會辭退他。
所以無論如何,洛馬現在都必須去博物館。他跟鬆崎櫻保證,一下地鐵就直奔博物館,不惹人耳目,下班就盡快回來。
但當他讀到自己辦公桌上的那個信封裏的幾頁紙後,他便無法再集中精力繼續工作了。同事們表情奇怪,都想刨根問底,他最後隻好離開辦公室,到博物館對麵的公園去,那裏麵相對安靜,能讓他慢慢地思考。
洛馬找了一張長椅坐下來,還不到十分鍾,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了塵道長?”洛馬看到老道士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有點出乎預料。
“你看到我給你的信了?”了塵道長擺了擺手,示意洛馬不必站起來。
“是的,我看了。”洛馬點點頭,緊接著解釋道,“這是我這麼多天第一次來單位,所以我才看到你的信。”
陽光照在對麵的小湖上,反射出來的光給老道長蒙上了一層光輝,這次老道長沒有微笑,看得出來,他的心裏帶著深深的憂慮。
“難道是真的?這隻青牛導致了道教的建立?”
“是的,火龍真人的兩個徒弟,沒有隨師傅成仙,就帶著青牛南下,一邊走一邊傳播師傅的教義,最終才建立起了道教。不止如此,它還引發了數次農民起義。像張角的黃巾軍,宋朝的王虎,背後都有青牛的身影,他們靠青牛給人治愈病患,從而得到老百姓的認可和追隨,這才最終導致了大起義。”
洛馬不敢相信地搖搖頭。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洛馬問,“你去了我的單位?”
“是啊,我找不到你,所以這些天,我有時間就會去你的單位看一下,你的同事對我都很好,你不用怪你的同事,一般人對老道士都會有信任感的。她說你一個人走了出來,隨身的包都沒有帶,應該是來這個公園了,這裏很美,我也很喜歡這裏。”
“而且很安靜……”洛馬補充了一句。
“對於現在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了塵道長問。
“我已經決定不管這件事了,這件事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對於我這麼一個外行人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已經有人為此送命了,我不能讓我和我身邊的人再為了這隻青牛而死。”
老道士歎了口氣,“沒辦法,還會有人死的,還會有更多的人死的。”
“也許吧,但對此我真的無能為力。我還可能不幸地成為你所說的死掉的那群人中的一員,您也是,那些家夥不在乎他們傷害的是誰,先前也有個道士為此而死了。”
“我不擔心這個,活到我這個年紀,生死已經不重要了,我也不要求你冒險,隻要跟我談談就行,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你外公現在在哪兒,你爺爺現在在忙什麼?”
“我不知道。”
了塵道長凝視了洛馬幾秒鍾,盡管他的回答是真的,老道士凝視的目光還是讓洛馬感覺很不舒服。
“你……一點都不知道麼?”
“你看,你以為你能做什麼呢?你以為你能保證青牛的安全麼?你以為你能把它帶回玨山,帶回清風觀麼?你能保證你不被半路攔截,或者回到清風觀後,能保證它的安全麼?你以為憑清風觀的保安措施真的能夠保護青牛麼?”
“對這些問題,我沒有確定的答案,但我擔心的事兒和你的差不多。這就是為什麼我覺得我有必要去找到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我們是在這兒繼續討論呢,還是換一個稍微私密一點的空間呢?”
洛馬環顧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現,道士的一席話影響了他,他知道他們必須得談下去,可到哪兒去呢?哪個咖啡館夠安靜,夠隱秘呢?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呢?
“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工作上的,做完了我們出去談。”洛馬想了想說,“街對麵有一個咖啡館,你可以在那裏喝點東西,等我。我盡快搞定單位的事情。”